我最近常常想起17岁时的一个夏天的晚上。
要开始说这个故事,还得从我高中分班说起,分班的时候我选择了文科班,虽然我很喜欢物理化学,可是好像那时候的自己更喜欢和朋友们呆在一起,和我玩得很好的朋友都选了文科,所以也和她们一起,现在想想,可真是后悔,我们三个的关系很好,是那种上厕所都要一起去的,衣服一起穿的关系,简直情同姐妹,可是选了文科以后问题开始发生,我很多时候都力不从心,总是上课开小差,差距慢慢的拉开,她们俩的成绩越来越好,特别是其中一个,每次考试都是前几名,因为这种差距,我感觉自己快要跟不上了,但是又觉得我们应该还是最好的朋友。虽然我知道,她们总是在我们三个人的时候说悄悄话,总是在周末的时候约着一起逛街,可是我还是觉得她们可能因为害怕我没时间,所以就没问我,
第二学期的时候,班级按成绩选座位,她们俩坐在一起,我只能离开了她们的圈子,被流放到了后排,好像阶级划分一样,我被判定为学习不好的一类孩子,可是最让我伤心的是,以那个朋友的成绩,就算比我好,也不可能会选到和学霸坐到一起的,前几名的同学告诉我,是学霸给她留了位置,别的同样选她旁边的时候,她说这里有人了。真好,我听到的时候,我记得我是硬生生把眼泪给逼回去的,我告诉自己,肯定是他们挑拨离间我们三个之间的关系,她们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此后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学习,下次就可以换到她们的旁边去了,那时候我的同桌是是个开朗大方的女孩,每天总是和前桌的男孩子谈笑打闹,有时候难免带着我也和他们说几句,一来二去我就和她们关系变得亲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个男孩子数学很好,关系好了,我有问题可以请教他,
慢慢的就形成习惯,每天晚自习结束,他总是会帮我补习一个小时,然后我们踩着星辰各自回宿舍,每周从家里回来,他总是带很多好吃的给我和同桌,又会悄悄给我一些特别的,同桌知道了怪他偏心,也悄悄的疏远我,我知道她喜欢他,各种小动作,眼神,作为旁观者,我都一清二楚,但是我想,我总不能因为她喜欢就刻意疏远他吧,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
那时候班里盛行折菠萝,就是用书本一页一页折成小零件,然后再组成菠萝的形状,,可以用做笔筒特别好看。
我同桌就要求他也折一个送给她,我在旁边开玩笑的附和我也要,没想到他爽快的答应了,承诺说毕业的时候每人送我们俩一个用两本书折的菠萝。
如果那个周末,我没有请假回家,在自习教室学习,我想他一定是要帮我补习的,那时候都夸我有进步,不愧为他的弟子,可偏偏没有如果,我回家了,他在自习教室无聊和他几个哥们扔纸飞机,这个游戏很减压,有几个女生也参加进来老师发现的时候要追责,他一个人承担下来,说他带头那几个男生扔的,一句没有说女同学,后来被罚跑了,可是他这个举动,却引来了女生们的注意,本就长得好看的他,还那么英雄气概,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大概都会心动吧。
我回来的时候,就听说很多人喜欢他,里面最疯狂追求他的是那个学霸,我最好的朋友,他无动于衷,还是每天都会给我讲题,给我好吃的,
我却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我害怕我的朋友误会,虽然和他只是朋友,但我同桌不是都已经疏远我了吗?我怕我的好朋友也这样,虽然没有他已经疏远了,但我总觉得不能让她误会,
慢慢的,因为我无数的借口,补习变成了三天一次,或者一周一次。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多女生在他的无动于衷下热情已经消退,只有我的好朋友还在坚持,这个时候迎来的第二次考试,也就意味着要换位置了,我很开心有机会可以和她们坐在一起,可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些许失落,不知为何
考试期间也要晚自习,那时候是夏天,大家下了晚自习都不想回闷热的宿舍,有些在后操场乘凉,有些在澡房洗澡,有些在教室复习第二天要考的科目,我和同桌他们一群人闲谈,他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坐着和他哥们聊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记忆里会有他的踪迹,
很是无聊,于是那个夏天的晚上,我的同桌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我本来不玩的,可我的同桌一直激我,仿佛一定要我玩,而且一定要我输,果然我输了,面对真心话的问题,最喜欢我们班那个男生,时,我毫不犹豫选择了大冒险,
那个游戏,我们开玩前都发了毒誓的,不能说谎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选大冒险,但是真心话,我会害怕坐在一旁的他听到,会害怕我的好朋友误会,
我抽了一张纸条,看我同桌在笑,心里很害怕,我知道这些纸条的内容都很疯狂,比如什么跳一段钢管舞之类的,或者亲吻异性之类的,
同桌说,既然抽了,就必须按照纸条上的内容执行哦,愿赌服输。我打开,上面写着,拥抱你左边看过去的第一个男孩子十秒,左边?我扭头一看,他正看着我,我当时很慌,心跳很快,感觉下一秒就要嘴里跳出来一样,
同学们都在起哄,只有同桌黑着脸,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想的是,要是他拒绝得多没面子啊,要是没拒绝我朋友误会了该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怎么办,求助似的望向我同桌,她应该不会希望我们拥抱,但愿赌服输又是她说的,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周围的同学呼声越来越大,我对着我同桌说,我怕某某误会,我先问问他,好吗?我同桌点头,我走向他,只是从后门走向前门,我感觉我走了好久
我对他说,我大冒险输了,抽到了要拥抱左边看过去的人十秒,你说不愿意好吗?最后一句我说得很小声,只有他能听清。
他说,我愿意,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说,我多么希望他说他不愿意啊,这样我们还能保持朋友的关系很久啊,我又再说了一遍,你说你不愿意,好吗?我几乎在恳求他,我真的害怕失去我的好朋友,那时候,他又大声的说,他愿意,同学们的呼声越来越激动,既然都这样了,我就大方的拥抱吧,只是一个游戏,何必想那么多,可是我那时候很倔强,我第三遍让他说不愿意,他没再说话,只是低着头用只能我听到的声音,叫我的名字,说,我真的很差吗,要这样。顿时我心像裂开一样,他是要有多大勇气才在我这样说了以后还说他愿意啊!后来我们拥抱了,同学们记着时,什么拥抱啊,他一动不动,我用校服隔着,搭在他的身上,这样不算拥抱吧。
十秒结束后,我还当着他的面,告诉和我朋友同寝室的女生回去可不要告诉我朋友这件事,我怕她误会。
他听完,走了,我在阳台上看着他的背影,那个晚上的月色明亮,星辰很美,我很难过,我感觉心像是无数只蚂蚁在撕咬,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了才好。
回到宿舍洗漱完躺下,久久不能入睡,凌晨两点二十三分给他发信息“对不起,我不知道今晚我会这样,但这不是我想的”他秒回“早点休息,晚安!”以前没有微信我们就是这样发短信的,在周末的时候,他总是秒回我信息,问他在干嘛,我就会发彩信,把正在做的事发成图片给我看,
第二天早自习,没看到他,早自习结束就去考场考试了,回来的时候,听说她和我朋友在一起了,早自习是排队去给我朋友买她爱吃的早饭了,
我没有想到那么快她们就在一起了,那时我在想的是,我朋友应该不会因为昨晚的事误会吧!
他们在一起两周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已经不讨论他们了,都在努力认真备期末考,
当然,我的成绩虽然进步了,但还是没有坐到我想坐的位置,这次我远离了他们,在教室的角落,和他们有大半个教室的距离,还是和我的同桌坐在一起
这个时候,他开始不停的折纸,在这个大家都在认真学习的时候,他的女朋友扔纸团打他让他认真听讲,他不顾,上课折下课也折,
我还记得那天下午的阳光,不那么刺眼,还带着微风,是地理课吧,下课的时候,他带着落在身上的阳光,捧着前段时间盛行的菠萝笔筒,在他女朋友的注视下,穿过大半个教室向我走来。
我装作没看到,其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目光已经开始注视他了,看到她女朋友催促他认真,看到她被老师点名还在折,看到他孤独的微笑,也看到他宠溺的摸他女朋友的头。
走到我身旁,他轻轻叫我名字,我看向他,眼里尽是沧桑,他应该快乐啊,据说恋爱不是让人快乐吗?“这是答应你的,我做好了”我一下出神,对啊,他曾答应要送我菠萝,同桌一句“还有我的呢?”我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离开,菠萝放在我的课桌上,他也没有回答同桌,只是往前走,我看着他的背影,我知道,那些踩着星辰回宿舍的日子,他轻敲我头说我笨的日子,再也没有了,那个在教室停电第一时间找到蜡烛陪我在角落的男孩,他走了,去了另一个女孩身边
后来迟到的年级会,从后门偷偷溜进去无意坐到了他的身后,听到了他和他好朋友的对话,不知道前面他们说了什么,只是他朋友问他“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在一起?”他平静小声的说“答应在一起了,就要负起责任”眼泪突然忍不住从眼里不断的往外冒,我知道我在哭什么,
后来啊,我把菠萝放在房间的床头柜上,每周回家,睡觉前和醒来的时候我都会看到它,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
有次去上学忘记锁门,回家的时候满目苍痍,弟弟把我的房间当藏宝室,翻得乱七八糟,我第一时间找我的菠萝,他躺在床前,七零八碎,他被拆了一半,我坐在地上,一个个想到重组合,可是好难,
绝望之际,我一个个拆开,是正方形的纸,一面空白,一面我能看到的彩色,他是多用心去找这些纸啊!
那天我拆了一个下午,拆到后面,一张空白纸上用他不太好看的字体写着“你知道吗?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