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了……曾经与朋友间的玩笑,却成了另一种事情的成全。
那个懵懂的少年在十多年前许下的诺言,十多年后,应验了,但错了。
还记得那个初中下完自习的夜晚,我们仨(堂哥,还有阿高,我们仨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照常和村里的其他伙伴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条小路从我们村出口发出,经一条沟渠过一条田埂,再上一座火车道桥梁,最后穿过另个村子,然后进到乡镇的大马路上,大概两公里远,这条小路,现在想起,充满了回忆,那时候我们几个,几乎每天一路上嘻嘻哈哈,逗着乐子往返于学校和家里,一天走六趟的生活,串成了我们的初中时光的始终,那天似乎也如往常一样嬉笑打闹,十多年过去,回忆也变得模糊了,唯一深印脑海的,是那句大大咧咧,脱口而出的话,“以后我要谈八年恋爱再结婚!”,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当初年少无知的话,像一句咒语,后来的日子里,我反而在感情方面变得很谨慎,我有时候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去追女孩,说来真是好笑。后来,当我们仨讨论起那段时光。他俩拿这段来调侃我时,我只是默而不语,会心一笑,随后我们仨又是哈哈大笑,这笑声里饱含着对那段光阴的留恋和怀念。
进医学院快八年了,当年二十出头对医学怀着一颗热忱心的少年,经过这八年的读书和实习还有实验经历,有了自己对医学和医生这个职业的体会与感受。说实话,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开心。自己性格方面的缺陷加上遇到的实验困难还有网络媒体的负面消息,使我有点忧心忡忡,我知道这种担忧是多余的,可有时还是会忍不住多想。
我是个偏文科思维的人,有时候感性也会大于理智,而医学需要很强的理科思维,自打大三暑假那次见习,亲眼目睹一位老人的去世,那位老人病情在几天之内,恶化的很快;再到实习期,在外科给一位臀部巨大疖肿的八十多岁老太太换药,术后她毫无生活质量可言,天天只能躺在床上,而她的子女只雇了个阿姨照顾她,而他们自己几个星期才来看一次,那个房间里充满了恶臭,我每天需要给她换药,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星期,直到我出科,我不知道等我老了,这样活着,是否会悲从中来;还有在妇产科目睹了五个月的孕妇来院堕胎的全过程,那个经过让我的胃翻江倒海,小小的生命未来到世上就得告别这个世界。考研期间,我的外婆查出来得了食管癌,在我未毕业前离世,我很想去照看一下外婆,哪怕只有一天,可是却没有机会。这一切使我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生命的来与去,就像《阿甘正传》里那根飘飞的羽毛,在尘世间停留,惹着身边人的感情,又化成灰远去,空留下亲人的记忆。
每天在医院里,在这世上,都上演着生与死的过程,一代代的人在尘世间更替。我们只是世间的其中平凡的一位,无论是从事哪个行业,在这社会里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有人过得一帆风顺,有人过得坎坎坷坷,也有人两者兼有,当有一天我们生病了,来到医院,寻求医生的救护,我们就成了相对弱者的一方,无论在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我们都需要医护的安慰和呵护。我们多么希望遇到一个好医生,好护士,他能够解除我们的病痛,提高我们的生活质量,全心全意照顾我们。让我们能重新康复,回到亲人的身边。其实,这个愿望对于医者来说,何尝不希望呢?在从医之初,每个医者何尝不是怀着崇高的理想,救死扶伤。后来是生活所迫,加上见惯了生死和人性的丑恶,使医者表面变得看似冷漠,但大部分人却怀着一颗温热的心!
我将是名医生,实话说,当初的从医愿望很强烈,我们经过五年的本科学习生活,经历见习,实习,后来我经过考试,选择了读研。读研来的这段日子,有欢乐的时光,但更多的还是担忧,也许时间一晃而过,学习是自己的事情,只能靠自己,培养自己的思维和能力。而国家政策朝令夕改,当初的选择,现在看来有时觉得像个笑话,唯有硬着头皮一步步往前走。以后在临床上,会有各种医疗文书需要去完成,会碰到各色各样的家属和病人,每天或许都忙忙碌碌,如同打仗一般。而尽一个医者的责任,是心底里强烈的希望,在这过程中,或许所有的纠结与懊恼都会出现,我希望在已选择人生路中,会学着去接受。
年轻真好,因为我们还单纯,在今后碰到的社会阴暗面,人们的不信任或者欺诈中;在面对欲望与利益面前考验良心与道德的时候;在面对刁蛮无理家属的时候;在面对无良的媒体恶意中伤的时候;在面对刚进社会微薄待遇的时候。我是否能够做到从容与淡定?这一切有些已经来到,有些还在来的路上。目前我的内心很浮躁,尽管这不是一个医生该有的品质,我想这一切都会过去的。今天写下这些话,是对自己的另一番承诺吧。人生没有回头路,不是么?
与医学谈了八年恋爱了。当初的选择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呢?如果是错,那就一路错下去,谁知道正确的路在哪呢?就按着心里想的那条路走下去!
医学是我的合法妻子,我也喜欢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