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尤其是在市井,你买我卖、讨价还价,总离不开一个“利”字,但哪怕是市井小民也都有心有脑,有心就有感情,有脑就有智慧。我决定采访几个人,试试!)
冬天的晚上,繁华的小县城早早地上了霓虹,以一个丁字路口为界,方圆100米的大圆就是清洁工刘奶奶的“责任田”。刘奶奶个头太小,哪怕是穿上亮眼的橙色马甲,在来往的人群中还是不起眼。
“奶奶,今着可真冻滴慌,您啥时候收工呀?”面对我这个大小伙子的“关心”,奶奶显得有些局促,为了礼貌,慌忙把口罩摘下一半,另一边挂在耳朵上,任凭它在寒风中摇曳,“六点半就能回家,冬天回家早点!”
早上6点上班,晚上6点多下班,整天呼吸汽车尾气,并且风吹日晒,工资也很低,无论从哪个角度,这都不是一个好活。可奶奶已经干了10多年了,今年66岁,走起路来带着风,打起地来赶着劲,“风吹跑的垃圾袋,我十来步就能追上。”采访期间,奶奶一直笑,笑看大车小辆,笑看人来人往,“车跑的,人走的,都是我扫的地,平平安安!”
奶奶对生活很满足,对工作也很知足,“今年工资涨到了1100!”而知足的人往往经历过大风大浪,大苦大难。奶奶受过大苦,40岁那年丈夫去世了,两个儿子一个人抚养到大。种过地、搬过砖、做过衣服,用奶奶的话说:“一直滚着过,也就过来了,哪有过不去的坎呀。”说到这,奶奶的眼睛里泛起了泪水,不紧不慢地用那起了皮的手套擦了擦眼,对着天空吐了口长气,形成的水雾眨眼就没,就像奶奶经历的苦难一去不返。我不敢往深了问,怕触及奶奶的伤心事,奶奶经历的苦难我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子怎能完全体会,只是以后当我也无能为力的时候,我心里会跳出个反问:“我现在应该没奶奶苦吧?”
奶奶的两个儿子都结了婚,有了孩子。大孙子上初中,小孙子上小学,按说奶奶了到了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了,奶奶把手一摆:“人不能闲呀,一闲就得病,这份工作就跟玩似的,挺好!”
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奶奶上上下下透露着一种知足。有人说年轻人不能知足,要不然没啥干劲。而我觉得人就应该知足,不知足的人很多,而踏踏实实干事的人很少,最后不知足演变成了对生活和工作的抱怨,愁眉苦脸解干不掉问题,怨天尤人等不来答案;而不如怀着一份知足的心态去对待生活和工作,苦难来了,知足的人不会一畏躲避;机会来了,知足的人不会急功近利,知足的人不是没有动力,而是怀揣着对生活的感恩去奋斗。知足,真是大智慧!
“我去转一圈,差不多该回家做饭啦,你也早点回去,车多不安全。”奶奶把“责任田”又打扫了一遍,然后骑着电动三轮车融入来往的车流,渐渐远去,直到成为一个红色的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