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井俊二,1963年出生,毕业于横滨国立大学,深具多方面的艺术修养。在20世纪90年代佳作迭出的“日本新电影运动”中,简单纯粹、深情唯美的《情书》于1995年公映,引起空前轰动。
在人们眼中,岩井俊二是个擅长创作唯美纯爱故事的导演,比如人们熟知的《情书》《关于莉莉周的一切》等。
但他有一部作品风格却截然不同,那就是1996年创作并上映的高分作品《燕尾蝶》。
《燕尾蝶》一书是电影的母体,却比电影版更温暖,更诗意。
它的整个故事架构宏大且黑暗,处处透露着对边缘人物人性的刻画。接下来就让我们走进这本《燕尾蝶》,体会书中错综复杂的现实世界。
1、故事背景
当日元是世界上,最强势的货币时,日本充满了移民。像是淘金热一般,他们来此淘金。想尽一切办法赚钱。
移民称这城市为「YENTOWN」(円都)。但日本人讨厌这名字,反称这些移民为「YENTOWNS」(円盗)。
虽然有些令人费解,但「YENTOWN」既指这个城市,也指这些移民。
如果你努力赚钱,攒到一满口袋日元,回到家,就成了有钱人。
听起来像神话,但这里确实是钱的天堂。
这里讲述的,就是「円盗」在「円都」里的故事。
2、故事速览
警察在芦苇地中发现了一具女尸并让死者生前的雇主来认尸。雇主带着一群女人来到警局。
几人虽然哭的很伤心,但并不承认自己认识死者。
接着,她们将花和纸钱放到死者身上点燃,还把香烟插进了米饭里。
警察们被吓了一跳,急忙制止了她们。警察看出手持鲜花的女孩和她们不一样,猜测她可能时死者的女儿,女孩迟疑了一会,回答不是。
从警局出来后,哭的最伤心的胖女人拉起女孩的手,称刚刚那样就算是给她母亲送葬了。毕竟在日本办葬礼是很贵的,不过这都没关系,她的妈妈一定到了天堂。
原来,女孩的母亲是贩卖违禁品时侵犯了别人的地盘,结果被一个叫「上海帮」的黑道帮派盯上了,惹来了杀身之祸。现在她留下了一个女儿无人照顾,胖女人掏出一些钱,想让别人帮忙处理掉女孩。
几经买卖后,女孩落在了古力果的手里。
古力果是个妓女,她把女孩卖到风俗店,并把得来的钱分了她一张。她告诉女孩,每个人想要生存都得靠自己才行。
离开的时候,古力果发现这家店里的姑娘正在互相注射违禁品,她临时改变了想法,以价钱太低为由带走了女孩。
古力果的哥哥死于车祸但因为没有国籍,没有身份而无人认领。她害怕自己死的时候也是这样,所以在自己胸前纹了一只蝴蝶。就算死了,也可以当作特征。
在日本,人们通常管这种蝴蝶叫「雅佳」。
古力果在女孩胸前画了只毛毛虫,说等她长大了就是蝴蝶了。她还帮女孩起了个名字,叫:雅佳。并在飞鸿那里给她物色了一份临时工。
飞鸿和朗是一对经营着名为「青空」旧货站的「円盗」,平日靠捡垃圾和蓄意破坏引车来修理维生。
「青空」中的「円盗」们一起捡垃圾挖宝,一起在唱歌篝火。
一天晚上,一个嫖客来到古力果的住处,意外发现了雅佳,古力果不想让他伤害妹妹,乘机叫来了住在隔壁的拳击手阿罗。阿罗失手把嫖客打死。
在失手杀死了嫖客后,「青空」众人帮助古力果一起把他埋葬。也就是这时,朗在嫖客的内脏里挖出了一盘磁带,而磁带是黑帮集团制造伪钞的资料。当发现磁带可以用一张千元日币换来万元日币时,其他人都欣喜若狂,唯独朗没有拿大把钱,只是一个人回到了「青空」。
而他的伙伴们:阿罗,古力果,飞鸿,还有雅佳,则在满载金钱和希望的破旧卡车里挥手告别。
发大财的飞鸿和古力果在城里开了一家俱乐部。慢慢的,俱乐部凭借古力果出色的嗓音火了,她也签约了公司。
唱片公司的人却把飞鸿视作古力果发展的阻力,并以非法入境为名把他送进了警局,俱乐部也因此暂时解散。
雅佳每天带着自己做的爱心便当去警察局看飞鸿。每天出门前,她都在镜子前打扮一番。但是,见到飞鸿的时候,她从不提自己过得怎么样。而飞鸿也只是更多地关心古力果。
一天,雅佳拿伙伴们捡来的违禁品进行尝试。一针下去后,她昏死了过去。伙伴们路中劫车,没想到车主居然是正是寻找磁带的「上海帮」老大梁魁。梁魁把雅佳送到了大麻街的一个医生那里。
昏迷中,雅佳叫了一声古力果。此时,医生家的墙上也挂着一幅古力果的海报。梁魁这才发现古力果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于是感慨道:那时,和弟弟还有妹妹古力果,来到「円都」,一心要赚钱了再回家。没想到弟弟横死,妹妹也不知去向。
飞鸿即将被遣返回原籍上海,没想到却因没钱买机票而得以无罪释放。当他狂喜地冲跑在大街上,他看到空中渐渐升起一幅海报,那一刻他几乎呆住了。
唱片公司的人找到飞鸿,要求彻底断绝他与古力果的关系,并拿出100w元,飞鸿同意了。决当俱乐部的乐队成员揍打他说出以100万出卖了古力果时,他说,跟古力果本来就是一笔生意。伙伴们把钱砸在他脸上,骂他円盗本色。
雅佳决定去刺青,把毛毛虫变成蝴蝶。她去到之前救他的医生那让医生给她在胸前刺了只同样的蝴蝶。拿出身上仅有的三千元,医生答应下来但是还了她两千元,医生说道,“把纹身当作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它会改变你的个性,也会改变你的命运。”
黑帮的人已经盯上了古力果,梁魁的手下毛虎带领众人攻击了古力果开的车。
古力果脱险,途中给飞鸿打电话,说如果死了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了。
飞鸿让古力果去青空避难,他劫了辆的士要前去搭救,却因一时糊涂想要给司机钱而返回取款机,不料取钱时被警察捉走。
警察从飞鸿的身上看到了用来兑换万元日币的”假钞“,接连几顿毒打,让他招供同谋。
古力果来到了「青空」,让朗交出磁带,朗知道即使如此,黑帮也不会放过他们,于是掏枪干掉了几个喽啰。
毛虎知道眼前的朗是个高手,变得异常兴奋,于是提出两人单挑,说完便冲了出去,「上海帮」全军覆没。
当天晚上,遭警察严刑逼供满身是血的飞鸿倚靠在床边,不能动弹。他又回想起在街上看到的景象,是古力果的海报,上面画着一只蝴蝶。
第二天一早,飞鸿死在了狱中。飞鸿死后,雅佳和古力果回到了「青空」,雅佳给古力果看了纹身,一只年幼的蝴蝶,古力果没想到雅佳会这样做,感觉很开心。此时朗点燃了一辆废车,送走了飞鸿,青空旧货站成员把换来的成捆钱扔进了火堆。
最后,梁魁偶遇雅佳,雅佳为报答救命之恩把磁带给了梁魁,梁魁问,这是什么。雅佳回答道,“《MyWay》,你不知道《MyWay》吗”。
“你叫什么”
“雅佳”
“雅佳?”
“古力果给我取的名字,你知道吗,妓女古力果”
3、读后感
岩井俊二的作品前半部分常常比较枯燥,不过他会把整本书的情感和悬念留到结尾,所以他的作品会比较慢热,需要读者一定的耐心。
故事虽然是虚构的,但却取材于真实的历史背景。
在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日本经济泡沫未破前,日本的普通工资相对于其他国家而言是一笔巨款,以至于当时民间流传出,谁谁谁在日本从事背死尸的工作,赚了一大笔钱。又或者,谁谁设在日本倒卖垃圾堆里的家用电器,发了财。
日本也就成为了人们心中赚钱的好地方。进而人们把日本称之为银都,也就是书中的円都。
円盗,就是这一时期,从国外来到日本打工挣钱的人们。由于各种行业涌入了大量外国人,引起了日本人的反感,且他们组建的黑社会组织,更让当地人恐惧,所以就引出了银盗一词,更是表达了日本人对外来人口的不满。这就是书中所讲的时代。
书中飞鸿期望古力果获得俗世意义上的成功,成为歌星,甚至为此放弃了自己对她的爱情;古力果取得了世俗意义的成功,却并不快乐;雅佳一开始以为钱能买回她所追求的生活,但飞鸿的死让她意识到,即使得到了那么多钱,最珍贵的东西也买不回来了。
所以他们一起把钱烧掉,献祭给了飞鸿,并在青空修理站找到了自己的身份归属——円都人。
钱并不能真正地带来幸福,保有善良单纯的初心却让他们平安。
有意思的是,岩井俊二并没有简单地把善良美好当成一切的解药。即使是梁魁,也并非是真正地反派,而是主角地一员。
所以如书中所说,即使有了那些美好的品质,生活的复杂也不能保证人全遇到好事。
而对于未知的一切,已经化蛹成蝶的雅佳都有了心理准备,她仍然选择了以善良来面对。这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他们经历过一切后,觉得这样是对的。
文中的燕尾蝶显然是有寓意的,它象征着那个在最悲惨最绝望的人生中,仍然留存在人心中的对自由的向往,甚至是对一切的希望。而这个寓意贯穿着整本书。
人物的结局是开放性的,读者不知道雅佳、古力果、梁魁、朗接下来会做什么营生,只知道生活还在延续,人们还在奔波,而这种对结局的开放性处理,是为了将故事延续到观众的生活,让读者自己去寻找答案。
结尾最后雅佳提到的“妓女古力果”,既没说歌手,也说女孩,因为她明白,就算是一名妓女,也同样可以是一只蝴蝶,也同样可以拥有希望。
在艰难环境中人们很容易失去希望。觉得自己不配追求梦想,不配拥有蝴蝶,也常常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但雅佳经过这长长的经历,她终于认可了自己,也终于认可了自己所归属的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