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春节回家,除了享受为期一周的如童年般无忧无虑的生活外,还喜欢去发现家乡的变化以及有趣的故事。这次回家我就发现了政府在1952年颁发给先辈的地契,听到了对于已经丢失了的族谱的描述,同时也听到了一个“有意思”的“鬼故事”,这里分享出来。这天晚上,在关了电视后,我还不想睡觉,便提起了之前母亲给我讲的舅舅遇鬼的事情,在一旁的父亲不屑的说:“都是道听途说罢了,世上哪有鬼,都是自己吓唬自己。”突然他似乎沉思了一番,然后说是讲了一个自己亲身经历的鬼故事。
父亲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于是在当地的林场当了一名护林员,林场的面积很大,700多亩,位于一望无垠的黄河滩上。偌大的林场,平时由两名护林员看守,护林员每个月有四天的假,但由于林场必须有人看守,因此两名护林员每月轮流回家,于是在一个月中某几天林场就只剩下一名护林员。而正是在这个月,刚好轮到另一名护林员休假,林场就剩下父亲一人了。这天晚上,因为已经入冬了,父亲把所有的门窗全部关紧后就去睡了。北方冬季朔风强劲,劲风在吹过树枝时,因为受阻,便会发出宛如鬼哭狼嚎的声音。同时树枝之间相互摩擦发出的“咔嚓”声又像千军万马经过一般,让人不禁毛骨悚然。这天半夜,父亲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父亲支起身来,听了半天,以为是强风吹动锁门用的链条拍打门发出的声音,便又欠身睡下了。但是这声音却不见停,一阵接一阵的响,听起来像是有人敲门。可是这深更半夜,林场附近方圆好几里都没有人家,谁会在半夜敲门呢。屋外的北风呼啸着发出尖叫,父亲的心中一丝发毛,但父亲一直不信鬼神。于是壮起胆子,起身点燃了煤油灯,举灯走到门后,问道:“是谁?”门外传来一个听上去似乎是老妇人的声音:“是我,救命啊。”可是这声音在哭号的北风的衬托下,令人不禁汗毛竖起。父亲虽然不信鬼神,但他当年也只不过十七八岁,难免心生害怕。加上当地人平时一般把夭折的婴儿埋在林场附近,当地的习俗认为小孩子还未成人,不能下葬,更不能葬在家族墓地。因此一般是把夭折的孩子大致一裹,找个地方随便埋了。因为林场周围空旷,人迹罕至,很多人便把未成年而死的孩子埋在这里。那个年代婴儿的夭折率还很高,加上因为重男轻女,一些人会把生下来的女婴用棉被捂死,当地的老人也一直说林场附近的这块地方戾气很重。想到这些,父亲还哪敢开门,把煤油灯往桌子上一放,埋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可是哪里睡得着,敲门声以及“救命啊”的声音也还时不时的出现。
就这样捱了一夜,父亲透过窗户终于看见天空有一丝光亮了,而敲门声似乎也停了下来。父亲又鼓起了勇气,心想“我倒是看看鬼是什么样子”,便下了床,吱的一声开了门。只见门外有一个人背对着门躺在地上,听见门开了,那人转过身来,父亲这时才看清那是一个年轻的妇女,只是身上的衣服有些褴褛,又在寒风中冻了一晚,哪里还站得起来,父亲半扶半搀的把她扶进了屋里,让她靠近火炉取暖。只听那妇女喊道要馍吃,父亲哪里见过这架势,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嘴上答应她说出去取馒头,然后跑到三公里外林场的场长那里问怎么办。父亲拍开了场长的门,说是昨晚有个妇女在自己门口躺了一晚,现在在屋里要馒头吃,不知道该怎么办。场长听了之后,马上披上衣服随父亲前去,那时天才刚蒙蒙亮。一来一去6公里,等再返回的时候已经过了接近半小时。父亲和场长推开门,屋里却没有人,两个人屋里屋外的找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父亲不禁心想,难道真的是鬼?
这时突然听到不远处林场用来养鱼的池塘传来扑腾的声音,二人赶忙过去,水塘里正是那个妇女,只见那个妇女正在漂着冰块的水里挣扎。但二人都不会水,只能急忙跑去喊人,等到林场人赶来,下水救上来的时候,早已经溺亡了。天亮后,场长向连部报告了这件事,连部开始向周围的村庄发寻人启事。直到第二天接近傍晚的时候,来了两个男人,一老一少,说是这个妇女的丈夫和公公,二人正是周围村庄的农民,焦黑木讷的脸上透出一丝沮丧。两个人用一床破棉被把妇女简单的包裹了之后,便用一辆快散了架的平板车把尸身拉了回去。而那两天,这个妇女的尸体就一直放在父亲住的屋子里面。
后来,父亲听人说那个妇女嫁到那户人家没多久,但丈夫和公婆对她很不好,她趁婆家人不注意逃了出来,据说之前已经逃了好几次。她之所以跳水,应该是看到父亲迟迟不回,以为父亲是去向她家人报信去了,绝望之下便投水自尽了。再后来,父亲离开了林场,只是父亲到现在游泳技术一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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