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启蒙老师苏邑明老师毕业于江津白沙女子高中,她和学生谈话的时候从不大声训斥,都是把你叫到办公室,搬来板凳,端来开水和你慢慢聊天,可惜我那时是个太过于狡黠的顽童,不像好孩子们一样心存感恩,不像其他调皮匠一样心存畏惧,反而仅仅觉得她很好对付。渐渐长大以后,成为她以后,常常怀念她亲手做的一张张字迹工整的生字卡片,口算题卡,看得清每一笔书写过程的板书,唱歌的时候她一板一眼按下的琴键,晨跑时她的大头皮鞋在队伍前面发出的厚重的脚步声……想起她的时候,我觉得想给她恭恭敬敬地鞠一个躬,叫她一声:“先生。”
还想起师范的徐尚华老师来,他的字迹太潇洒了,每一个粉笔字都值得作为艺术作品保存。上课的时候总是娓娓而谈,声调和表情都平静平和,但是上《氓》的时候,徐老师居然激动得不能自持,忍不住伤心落泪,我分明地感受到了徐老师除了有很强的文学感悟和演绎能力之外还有对我们这帮小丫头即将进入险恶的两性世界的担心。
还有胡正强老师,讲课一会儿就会挽起袖子,越挽越高,再讲一会儿就脱去外套,深陷的眼睛不大却特别精神,每一句讲解结束的时候都有一个小得很难发现的停顿,这个不经意的间隙里,他的眼光已经到过你心里。放学后的黄昏里,他到宿舍里来,亲手教会了我们缝被子,他示范的整齐的针脚,我还记得。
还有聂美年老师,成为你的“兵”太幸运!做你的“兵”太幸福!每次来了新生,都是身为校长的你比我先有发现,然后这样开头:“哎呀!你发现没得?我发现xxx更喜欢什么什么!”我心里顿时为自己前一两天对这个孩子的粗暴汗颜。还记得我上班唯一的一次迟到,你站在我教室门前,笑眯眯地问候我“来啦?”我表面平静,实际羞愧得无地自容。有一天中午,你给我打电话本来想给我安排新任务,结果听出我声音不对有点小病,立刻安排我下午休息就医。我下午到学校的时候,同事们一脸诧异,原来你正在楼里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边走边念叨我的病情。后来谈我的病成了我们私聊时的重要话题。特别想念那些做你的“兵”的日子啊!每周你至少会有两次端着板凳进我的教室,有一学期就到达80节,对不?听完我的课,你会这么开头来说:“我在xx学校听过xx老师这一课时这样上的……”,你还常常给我看你的听课记录,指给我看你标注的学生在课堂上分别有哪几个兴奋点,从我说哪句话开始兴趣衰退……做你的“兵”的时候你已经接近八十高龄,但是我拒绝用“您”来称呼你,因为你总是说“我还年轻得很呢!”我仿佛又听到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爽朗的略带沙哑的呵呵声。
还有于永正老师,在喧嚣的教改中,您的课堂永远那么简单,又见您在给我们的培训中指导我们书写,您在黑板上端正地板书“妻”,然后开一个玩笑“瞧!我的妻好端庄!”然后在我们的笑声里让我们说出“妻”字每一横画的长短和间距,讲座就这么开始。
“学高为师,身正为范”,感谢这些会永远留在我记忆里的老师们为我做的示范!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