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父亲节,我在纠结给父亲买什么样的礼物,或者要怎样特别的祝福来告诉我的父亲,传递出一句“爸爸,我爱你”。其实,从小到大,我很少和父亲谈心,可能因为父爱相对于母爱来说是更加不善言辞的表达吧。
小时候,父亲太过严厉苛刻,那时年轻不懂事,以为那就是不够爱。印象中那个时候的父亲给我一种感觉叫“敬畏”,一方面我尊敬我的父亲,一方面我又畏惧他。
小时候的溪水干净透彻,妈妈总提着一堆衣服去小溪边洗,我和哥哥就跟去玩水,那时候就六七岁的样子吧!我和哥哥一头扎进去水里嬉戏,然后玩着玩着我一脚踩空,小溪的中央是个水坑,有些深度,所以我差点就掉下去了,哥哥就在我的旁边一把拉着我往回游。因为那时太小,也没细细想着倘若一不小心直接掉下去的后果,所以回到家里就是父亲一通斥责谩骂,心里除了委屈别无其他。
还是孩子的我们可能都需要像妈妈那样的关心“怎么了?有没有哪里难受?有没有磕到哪里?下次可得小心点哦…….”,而父亲严厉大声的说着“谁让你们去小溪玩水的,下次再去就吊起来打。”言语犀利带着动作蛮横,所以当时我们觉得妈妈是仁慈的,母爱是温馨的;而父亲是严厉的,父爱是感受不到的。母爱就像一颗糖安慰你,父爱就像一巴掌打醒你,所以我们总会觉得在犯错后希望得到母亲的安慰,而害怕和逃避父亲的责备。
后来读书了,父亲除了督促好好学习,就是禁止一切和学习无关的兴趣。看电视玩游戏休想,想出去和朋友玩也是做梦。由于我是女生的缘故,父亲格外希望我足不出户,那时的父亲仿佛要我事事按着他的步伐行事,我要天天在家看书,我要作业试卷都是完整,我要早起背诵,我要十点之前一定关灯睡觉。那时的我,又一次误解了父爱,我觉得父爱就是为了扼杀你的兴趣,然后将他望女成凤的思想强加灌输给你。
我害怕父亲的严厉斥责,所以我总是在父亲在的时候假扮着乖乖女的形象。关掉电视拿着课本,其实当时的我并没有看书,而是在观察着父亲,生怕父亲看出我的伪装。我认为父亲脾气不好,家长签字栏,我永远不敢主动给他签,甚至于家长会我也害怕父亲去参加,我害怕父亲责备我成绩不好,我害怕父亲责备我只顾贪玩,我害怕父亲责备我不懂事,后来我才发现我其实更害怕的是让父亲失望。
越是长大一点,越是能读懂父亲的含辛茹苦。那个沉默寡言的父亲,用着最浓厚的爱意包围着你,他总害怕给你的不够多,而你却总是习惯索求,以为他给的太少。
其实,小时候的父亲除了那些严厉,还有那些细致到你可能忽略的爱。父亲每次去外面工作回来,就会给我带礼物,很多时候那可能不是我喜欢的礼物,所以以至于小孩子的我总容易忽略。
长大后,你会知道其实男生比女生更不会挑选礼物,父亲就是如此。他总给我买手表,父亲觉得实用,而我带着手表虽然心里乐着,却更加希望收到母亲给的洋娃娃。父亲有时也会给我买文具盒书包和笔还有作业本,尽管实用到那时的我天天需要,但是我却更加希望收到母亲给我买得零食。所以那时的母亲送的礼物总会冲淡收到父亲礼物的喜悦感,现在想来,其实那时的他们都很爱我,只是年少不懂事,爱的方式稍有偏差,总会对比之后,而忽略一些值得好好珍藏的东西。
父亲的爱,父亲的心疼总是不善表达,而总让你误解忽略。
印象中,我第一次想要送给父亲一份礼物是在他的生日,我想了半天,最后决定为父亲煮一碗长寿面,我依稀记得父亲当时的表情,尽管一脸嫌弃的说着“这煮的都是些什么啊!大杂烩啊!肯定很难吃,你要想吃的话,叫我煮啊!”但是表情却无疑的表露了满满欣喜。
我说“生日快乐”父亲脸上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笑得和孩子一样。我无意中听到他和邻居炫耀“我女儿今天给我煮了一锅面,很好吃。”简单一句话,却是满满温馨幸福。你看这就是父亲,像个孩子一样容易满足,你只要稍微关心他一点点,他就幸福得像是中了彩票头奖,而你就是他的头奖。
写到这里,我不得不提父亲极度爱我的一件事,父亲在家的时候总会下厨,你想吃什么他都会做好,然后端到你的面前,等你吃完乖乖把碗筷收走。他总是强调“你要好好读书,想吃什么和爸爸说,爸爸给你做。”父爱就是如此,表露无疑。只是年少时候,你只记得前面那句好好读书,忘记了父亲后面那句温情的“想吃什么和爸爸说,爸爸给你做。”
越是长大,我越是不自觉去细数那些时光里满满甜蜜的父爱,我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那样的爱,那样的爱是那样的深沉,而那时的我们是那样的不懂爱。
这时候的我对父亲的敬畏已经变成了浓浓的敬爱,父亲越来越像个孩子,他会问你“你说这个怎样?这样子做对吗?”那样征求你意见的样子,像极了你小时候问他“爸爸,这样做对吗?”这个世界科技快速发展,父亲开始觉得很多不懂,开始需要你来帮他解答。就像小时候,你不懂拿筷子,你会问他怎么拿一样。
父亲节在星期天正好休息日,我坐车到了父亲身边,父亲一脸惊讶“你来干嘛?”我笑嘻嘻的说着“来陪你聊聊天啊!不然你想你宝贝女儿了怎么办?”父亲有些佯装嫌弃说着“想你干嘛,你又不是钱,真是没个女孩子的样子。”父亲明显嘴角上扬,我笑着挽着父亲的手,然后说“走,再给你煮一碗面去。”
在此之后,我又给父亲送了衣服鞋子皮带钱包什么的,父亲说着“浪费钱。”却笑得和孩子一样,天天穿着我给他买的衣服鞋子,母亲偷偷告诉我,“你爸爸可是很喜欢你送的东西尼,就是不舍得你花钱而已。”其实不管我送父亲什么,就送的是他本来不大喜欢的东西,他也会很满足开心的喜欢上那些礼物,因为那些礼物已经打上了女儿爱的标签。
对我而言,表达爱不一定在什么特定节日或者生日的时候,就比如此时,我正想用着这些文字表达对父亲的爱,爱是无意表露出来,爱是细水长流里的陪伴,爱是尽管不善言辞,但我仍然想告诉你“我爱你”。其实,沉默寡言的父亲的爱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