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以后,我离开了伦敦,来到了东京
那时有个朋友比我早到一段时间,他在新宿歌舞伎町开了家夜店,生意不太景气,我也就打消了去新宿涩谷的想法,毕竟离市中心太远,一群年轻人夜里玩乐的地方,我睡的太早,思来想去,就在下飞机的第一站上野待了下去,这里离秋叶原很近,浅草寺也近,晴空塔更近,可那都是一些比新宿年轻人更年幼的未成年人爱去的,东京与银座也不错,旁边还有筑地海鲜市场,又有吃又有玩又有的美的事物与人值得看,比如偶尔能看到的街上行走的,天皇的小公主
可我仍很少去,那里清晨没有乌鸦声,没法喊我正常起床,我本来是接手了一家临近东京大学的旅馆,以为和东亚其他都市一样,荷尔蒙过激的学生会把生意捧得异常激烈,没想到这所亚洲顶级大学的学术氛围过激的不是荷尔蒙,真的是学习责无旁贷的清心寡欲,我以为过不了多久也会随着上一任接着草草倒闭,真的没想到会成为那个朋友生意另一个领域的小会所,毕竟靠近东京绿化与艺术氛围最浓烈的酣纯的国家博物馆美术馆艺术馆旁边,这些其实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些退休了的这个组那个组的小组长与老组长比较爱这边的动物园与拉面,和24小时都不间断的烧烤小酒馆,与混杂着流动的各国游客中转与本地小商品批发街流转的辣妹们吧
很开心的就是生意真的不断,不太开心的就是,一个像模像样的酒店艺术氛围被拆分成了桑拿与茶室,这些老组长们真的很有爱心,每次来短住或常住或留宿总会带着自己家里忙碌上班无心管教还未上学的的小孙子与孙女,一楼与顶楼彻底成了儿童乐园,每次打扫房间的印度留学小杂工们最开心的就是打扫这种的房间,除了烟茶与小零食,什么秽物都没有,他们应该不会希望他们这一把把年纪也带着新宿涩谷六本木的那些个她们来的吧,那打扫起来可不是简简单单了,比如那些滴得蜡,打扫过之后剩余的时间真的不用去上学了
看来,真正爱动物园的是这些小婴孩儿们,毕竟里面有熊猫啊
顶楼下一层,有两个套房,每次有位戴着小孙女来的老组长被那位朋友的女司机送来,除了给他预留房间外,我总要多看几眼,那个女司机,好像从没见过她穿过重复颜色的阔腿七分裤,也可能是只见过两三面吧,她很奇怪,跟谁都如自来熟,包括打扫房间的印度小杂工们,唯独对我,除了早安晚安告辞外,真的没有多出一句话了,反倒是那位扎着双马尾的小孙女,见谁都是一副和组长对待组员的表情一样,冷冰冰的孤傲,也是唯独对我,比对她的亲爷爷还热情,熟的总以为是自己家的小孩子一样,后来,我理解为撒娇,除了组长要把一个套房的浴缸给她放鲜活三文鱼外,后来为了卫生,可以让随性厨师现做生鱼片,还要在套房里放个恒温大浴缸,这些很容满足,反正都是额外付费的,只有一样,我很抗拒,就是要白天带着双马尾去动物园看熊猫宝宝,店里临时就交给阔腿裤看着
面对着第三次嚷着熊猫肉好吃的纠结与不知如何与她从不停歇的小嘴聊天中,回到酒店时,我才发现,阔腿裤在执行她另一个不可抗拒的任务,把桑拿房加到最高温临时改成了烟熏三文鱼房,还好其他只是小组长,也是见过世面的,仅仅在温泉浴室里拿着毛巾遮住细小地方,打牌喝酒仍然朝天,好像阔脱裤褪去上衣露出紧身贴衣吊带也跟他们没关系似的,那天,我尝了尝,桑拿房烟熏出来的三文鱼绵绵密密柔柔确实挺好吃的,虽然我吃的那一段隐隐有阔腿裤手指尖残留下的尼罗河花园香水气,但总感觉有丝丝甜甜的
那位朋友的店很快就维持不下去了,我也知道的,只靠这些退了休的没有影响力的老先生们能好到哪里去,好在我这里还算稳定,他又搞了一批货,我也出了点资金,在离新宿涩谷不远的六本木开了几家新店,那里的新城租金挺贵的,可消费力确实挺强的
陆陆续续酒店里的老人们越来越少了,可小孩子们却越来越多,倒不是因为新来的老人们带的多了,只是那些老人们再也不用等着桑拿房熏蒸出来的了,那样费时费力,原本我和朋友的计划是,让这些小婴孩多吃些老点的肉,老人会越来越少,可以把婴孩儿在其他地方卖个好价格,也怪阔腿裤吧,为了老组长好不容易看中要养一段时间的小婴孩儿肉,搞那么大阵仗喂她吃那么多三文鱼生鱼片,老人嘛,还是喜欢铁板烧,其他店就开着吧,这里嘛,就继续养货源吧
(双尾辫)
你知道,我每次看到圆嘟嘟熊猫就跟看到健步如飞的海鸟一样,一个肉肯定比三文鱼好吃,油脂多,一个肯定不比三文鱼差,会很Q弹
这样下去,你会把你爷爷晚上也吃掉的
我怎么总觉得他晚上看我的眼神,很想吃了我呢,是不是我吃的三文鱼太多了,他的养老金都不够用了
我本来很想安慰:那是你亲爷爷,怎么会呢,但转念一样,还是像哄骗那些从小就被抱养来的小孩子一样直接告诉他们是抱养的,这样反而他们从小听的多了,长大就算DNA检验报告摆在面前都不会相信了,她的嘴巴得吧得一整天了,吓吓她让她闭嘴也挺好的
你才多大,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你亲爷爷,或许你真的不是他亲养的,只是不知从哪抱来,养的白白胖胖的,跟那只小熊猫仔一样,到时吃了补身体呢
那为了让爷爷好嚼些,我是不是更要补补身体呢,我要吃冰淇淋
(阔腿裤)
和你讲的话少,不代表讨厌你,她和你讲那么多话,不代表就喜欢你,我那天看到她吃三文鱼时,一直双眼紧紧盯着熟睡的老组长,吃得太急,还把我的手咬破了一个口子,好像吃多了三文鱼,血会变甜,我基本不吃的,那天手破了,没法止血,一尝好甜呢,只是晚上你那朋友总会亲手做一些法式三明治给我,蛮好吃的,你们的新店铁板烧没考虑卖些法式三明治早点嘛
我心里一直在嘀咕前两句,可不想再吃那位朋友亲手做的三明治了,在伦敦吃的好腻好腻
后来想想,她应该挺喜欢我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和我讲,另一个她确实不怎么喜欢我,那么多婴孩儿在浴室被麻醉了也不愿进桑拿房吃那些老肉,只有她会去,可眼神一点都不迷离,反而会吃上几口就时不时回头一直一直不停的观望我,应该在她把老组长吃完前就带到六本木的,那里的她喜欢的机器猫可不爱吃人,只爱吃铜锣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