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我的两哥们儿:(正雄、和小JJ)
正雄将眼珠子往斜下方挤,是那种嗤之以鼻的眼神,“你是不是阴茎短小啊”。
“阴茎短小?那玩意儿我可没有。”我略带自豪。
你看高一的时候我还是一张白纸,干净到连“阴茎”都可以笑称没有,是真的不懂,那时候我觉得在读者和青年文摘的熏陶下我可以安安静静的做个“死文青”,但是命运弄人,偏偏交友不慎结交了一帮流氓兄弟,其中正雄排老二,我们穿同一件熊猫衣在三楼厕所比谁尿得远,我们组队干过仗,一起把捡到的饭卡刷到爆,当然偶尔他们还给我补补课,讲讲日文演艺圈各大女明星。果不其然三年下来,老子活生生的被逼成了个屌,各种段子,无师自通。用正雄的话来说就是长大了。
我从前有个很好的品质——害羞。跟漂亮的女生说话会脸红,跟男生做坏事会心跳加速,成天寡言少语,所以我的整个学生时代都没几个朋友。正雄是我高中第一个结交的哥们儿,第一次听到他名字是竞选班长的时候,那会他托着个爆鸡窝发型一张脸跟去采过矿似得,胡子是八字胡,那时候大家都是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不懂胡子要修,发型要短,稚嫩而青涩。“大家好,我叫xxx,来自xx,我初中就做过班干部现在来竞选班长一职,我相信通过该职务我能很好的处理班级关系,做班主任和同学间的桥梁。” 正雄在台上侃侃而言。我趴在课桌上看着他的“爆鸡窝”,心想这人怎么语言措辞这么流畅,心里满是崇拜,竟投了他一票,全然不知这个黑面小生会变成后来的“龟头正雄”。两个人成为至交关靠缘分是不够的,还需要一点天分、一点默契、一点经历。我和正雄在很多时候总是观点一致,爱好相近,甚至霉起来都会传染,因为无知所以总想探索,我和正雄最先展开的领域是姑娘。那是一个寂寞拉扯的夜晚,正雄从床上翻过身问“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由于那时受“六人帮“毒害太深以至于我几乎是秒回”我喜欢瘦一点的,腿长一点的。“正雄一下子来了精神”我也是。“ 我低低的说了一声”太瘦了也不好,不健康。“然后这厮居然说“我还要加个胸大的。” 你丫的以为点外卖呢,还胸大的。宿舍一下子就炸了,你一言我一语。那晚我们谈遍了对女孩儿所有的幻想,谈到月亮都遮了、风都收了、星星也睡了。因为姑娘和正雄无话不谈,也是因为姑娘,我看到了不一样的正雄,有时候我常常感慨时光飞快,但是很幸运生命里那些惊鸿、那些年华的剪影我都以文字、相片、物品的形式保留了下来,虽然后来搬了几次家但是那些东西都还在。高中时期我们的感情是那样脆弱,经不起背叛、遭不住感动,殊不知三四年后便会丧失心动,正雄的姑娘,就是那个时候扬长而去、匆匆步入生活,遗憾的是她走的那个方向和正雄的人生方向相反。分开的理由是说正雄不够成熟,但是在我心里正雄比同龄人都成熟,所以每每看到诸如此类的分手理由我都特想对着姑娘爆粗口“哪个男人敢跟你们比成熟,你们大姨妈比我们晨勃都早来两年。” 那天晚自习,正雄心不在焉,眼睛水汪汪的,我坐他后面,看不下了,写了一张纸条递过去“好好上课,别让别人的决定干扰自己。”后来正雄说他看到字条反而滴了两滴水,不是泪。下自习我两坐在新校区操场的台阶下,喝学生时代才有的拉罐纯生,纯生纯生,人要为纯粹、简单而生。那晚我和正雄都喝美了,他说姑娘我也说姑娘,我看路边的长腿他看大胸,我们从姑娘谈到理想。那个时候不懂姑娘会对我们产生这么大的冲击,不懂酒真的可以解乏,直到后来我也把自己的姑娘给作没了,明白了姑娘的好处、懂得了酒的好处,可男人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正雄啊不知道你是否还难忘那个“梅”,现在我算明白了,就算历经风花雪月(大理,你去过的)、灯红酒绿(我看过的),就算能够在异性面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我们都知道,治愈失恋这道伤,虽说新欢是良药,可唯有时间最可靠。正雄就到这了,再写下去,门缝的风就要把我三魂七魄吹走了。
如果说正雄是在我二十年人生篇幅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那么小JJ就是第一个开始勾勒我性格的人。有一种人,小时候把心里话写进日记,长大后把心里话打进电脑,对着陌生人侃侃而谈就是唯独不对亲人朋友说。我觉得我是这样一个人。那个时候我喜欢踢前桌女生的凳子,抓她辫子,扯那些我以为是项链的吊带,单纯的只是为了看看前排女生回头的脸,那个时候如果有阳光刚刚打在她脸上那就更好了,我想如果回忆有味道的话,那一定是那一扎马尾的发香以及校服上那淡淡的阳光味道。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这是青春期的萌芽,于是就小心翼翼、一笔一划在日记本里写下“我喜欢和这个女孩儿玩儿,被抓也是爽。” 直到有一天小JJ像一个狗仔似的发现了这个秘密,然后一脸不屑的望着我,是那种居高临下的神态,“真他妈贱啊,这种话你也写。” 然后周遭的小伙伴儿就都知道我那点小心思了。那个时候放学流行一伙人一路回家,小JJ,我,小马驹总是一起,他俩一个方向,到了分岔路口,小JJ就要拖着我往他们的方向走,想着被他宣传的秘密、随时拖我让我绕路回家的情节,我觉得我小宇宙在爆发,一个过肩摔把他摔进了垃圾堆,当时我就笑翻了。现在过去了那么多年,回头想想我过肩摔过小JJ两次,想到一次笑一次。 小JJ是那种在朋友面前一个样儿,在家里一个样儿的人,我们有一个共同点是都很爱自己的妈,不准任何人欺负,哪怕是自己的爸。我看过他为了他妈和他爸开战,拉都拉不住。他知道我为了我妈,提刀和家里亲戚干,懂我的人不多,他是一个,一般这些事他都不劝,也不问,只是请我喝酒,他知道我是个还算理性的人。 初中毕业后,高中我两在不同的学校念书,后来我交了女朋友,他来学校看,一个细胳膊挽着我脖子,“可以啊,小伙子,平时做闷葫芦,这些事比老子都快。”果然没过多久,他就上翠屏山泡妹子去了。那天周末我在13路车上,我给他打电话喊他出来撸一局,他说他在翠屏山见网友,见!网!友!那个时候我的热情就全被这个三个字充斥了,有一种见儿媳妇的焦急感,下了车就往索道冲,坐索道上去,看到了这孙子。应了那句老话——漂亮的、踏实的都不会相信网恋这事儿。 那件事我估计能笑他一辈子,就像他老说我生命里有三年情节,初中暗恋三年、高中只耍了三年、高考没考好念个大学也是三年制。 后来小JJ入社会,去了广州,领回来了一个媳妇儿,听不懂宜宾话,逗她真好玩,我叫他瓜娃子,她听不懂,再后来我也因为太作,把好好的一段感情作没了,那个时候小杰家就成了我避难所和发泄地,我两夜夜笙歌,玩儿累了就出去撸串喝勇闯,然后看淡妆浓抹总不相宜的女人,我两都觉得夜不归家的女的一定有风尘旧事,在烧烤摊我们只聊梦想不聊女人,因为各自那点烂事儿早就不需要在酒后言明,只有梦想才敢借着酒劲在最信任的人面前吹一吹,因为在当下这个现实、充斥物质欲的社会只有傻子才成天谈梦想,但是在很多个夜不能寐的夜晚我两个喝成傻子,但是也只有我两个才明白两颗年轻、无惧的心就像这城市的霓虹发光发热。
现在我们都在彼此不同的人生岗位,对自己负责、对父母负责、对那个她负责。我们不再年轻,甚至不再勇敢,甚至夜晚会让我们变得脆弱,但是只要一旦相聚,我们就又回到了那个癫狂的状态,对着大街上的美女高谈阔论一番,对着前尘往事仔细回忆一遍,然后在彼此的人生华丽丽的写下一个到此一游。
从我们开始认识一个人的时候,他是展现在公众面前的样子自信、优雅、时髦、幽默,可是当我们熟识那个人之后会发现那个人身体里竟有那么多的喜怒哀乐,他的悲伤,他的软弱,他的装逼,他的低三俗、下三滥,他的种种,让你觉得你怎么可能会和这种人成为朋友,你无法忍受的地方一一暴露在你眼前,这个时候我们总会忘记一件最重要的事——你能看到这些是因为他也当你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