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西·萨尔塞多是《毒枭3》里最让我喜爱的人物。卡利集团的倾覆,与荷西有直接关系。荷西是如何从安保副主管走向最终结局的,剧集对他进行了准确而立体的呈现。
本片在这个人物身上,大费笔墨。
以荷西的出场为例,专门设置了另外一个人物,偷拍小哥安得利斯·莱斯泰普。先介绍了安得利斯的身份,再说两位美国探员对安得利斯的利诱,安得利斯进入了卡利大佬们的宴会,拍照顺利进行,荷西出现,拍拍他的肩,安静地带离现场,审讯他,并清晰道出其调查出的资料。
以荷西的日常小动作为例,凡是看过此片的人一定记得荷西走出家门后,总是不忘拉一拉旁边的庭院门,确认是否锁好。从故事情节上来说,这个细节与卡利集团无丝毫关系,但是在镜头前却一次又一次地被重复。因为这个细节,说明了荷西的一个特征:行事谨慎。而这个特征与他能成功扳倒卡利集团,有直接联系。
还有,荷西与女儿间的互动,也从未在剧中其他人物身上有过类似介绍。
就是在这样一步步的剧情安排中,在镜头的带领下,我们认识荷西,然后,观察他,欣赏他,担心他,爱他……
1
荷西能成为卡利集团的安保主管,是因为他的专业、谨慎、精明、果断。
每个特征我只举一例。
专业。荷西对待安全检查员的事情,体现了他的专业。虽然之前他一直做幕后工作,并不擅长去说服人,但是因为大卫的氯气泄漏事件造成极坏的影响,而科尔多瓦又因为脸熟进不了门,再加上大卫这个愚蠢的毒二代不喜欢荷西的聪明,故意要丢他一个烫手山药,所以荷西开始了行动。他有一个判断,“世上没有人是一尘不染的。”所以他先做幕后工作,找出安全检查员——这个“无懈可击”的人的把柄。拿着把柄去见面前,荷西也是忐忑不安。见面时,当他将这个攻击点向安检员抛出时,哪知对方以“早就知道”反送了回来。荷西只能找第二个攻击点,拿出孩子和家庭的名声。安检员败下阵来。
这件事情表面上并不能正面体现荷西的专业,却是极佳的侧面说明。即使对这样不拿手的事情,荷西都能做得如此完美,更不用谈他本来就擅长的安保技术工作。
谨慎。本文开头已提到,拉门动作显示了他的谨慎。这里再提一个动作,在本片中也是被一而再地重复:每次给DEA打电话前,先做好防窃听准备。荷西对于自己设置的安保系统一清二楚,他知道什么样的信息会被窃听,然后会被录音,再送到头头们手上。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他自己反水,大概任何人反水都会被他知道吧。
精明。在这样防控严密的毒品集团里,想反水成功当然是刀尖上舔血的事。这得归功于荷西的精明,他对事件的判断是非常准确的。举一个例子:老大吉尔伯托被抓后,米格尔向科尔多瓦和荷西问话时,已透露出对科尔多瓦的怀疑,但是科尔多瓦实在……开始对怀疑无知无觉,当荷西提醒他警察队长会透露信息给米格尔,给他们带来危险时,科尔多瓦不以为意,“等到他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这些破事儿早就结束了。”谁知,科尔多瓦意识到危险后,又悄悄逃跑。相比科尔多瓦的愚蠢,荷西对事物的准确判断和正确处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能够从老板们的言行中,判断出是否对他有了疑心。不确认老板们态度的时候,他用录音机录下大卫的话。
果断。荷西并不想手染鲜血,他一直相信自己是个好人。第一次抓捕米格尔失败后,大佬们怀疑起安立奎。荷西立马把安立奎藏起来,一是他怕安立奎吐出自己的事,二也是确实想保护安立奎。谁知安立奎对事情的判断完全不如自己,已经说过不能打电话,安立奎还是给弟弟打了电话,露了痕迹。而当安立奎被抓,在大卫面前说出自己和DEA的联系时,荷西在他死还是自己死之间,非常果断地做出了决定,在扑打时将传呼机放置在安立奎身上。
我想如果让荷西说此生有愧于谁,他一定会说安立奎。米格尔在用塑料袋杀荷西时,临死的一瞬间,荷西看到了安立奎的幻象。
2
荷西对自己的认知。
荷西对自己有天真的认识,片中曾有几个人指出他想法的可笑。
他认为卡利集团的安保主管只是一份工作,他认为他不贩可卡因,没开枪杀过人,所以他是无罪的。美国律师斯达克曼笑话他“你没听说过共谋吗?”一语中的指出了荷西的天真想法。
荷西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他参与了卡利集团的很多事件,与他放走偷拍小哥并不矛盾。一份是他必须去做的工作,一份是他可以做出的选择。放在其他任何一个人手上,偷拍小哥都是没命了,或者至少,要把自己搭在毒品这条船上。
对自己可以选择的事情,荷西总是会向善的一面做出选择。他明知是科尔多瓦的行踪引导DEA发现了老大的住所,但是他依然帮科尔多瓦开脱,对米格尔解释,“也许缉毒局启用了高科技的航拍监视”。对安立奎,荷西首先考虑的也不是拱手送出。
事情总有变化。荷西不会一直天真下去,当大卫杀了科尔多瓦一家后,荷西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卡利集团做的不只是一份工作,而是带着一家人的性命。
荷西终于看清自己的处境后,开始了自己的突围。
荷西的困境,我无法感同身受,却深为同情。他不过是跟着前任军官,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当时他只想帮助卡利集团解决一些安保技术上的问题,帮助对付巴勃罗,当麦德林集团瓦解后,荷西就想离开去办自己的安保公司,谁知一切都安排好后,米格尔让他再留六个月。六个月,并不长,只是他工作中的一段延长线而已。他没有想到,这六个月永远到不了尽头,这六个月会成为他的鬼门关。
以家庭为动力,以最爱的宝拉和两个可爱的女儿为动力,他终于一次次迈过难关,穿过一道道高压线,为家人走出一条路。这条路与他的设想相差太远,却已是最好的结局。
可惜了他的才华。与毒为伍,与犯罪为伍,就只能这样吧。从他进入卡利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没有被杀,没有关进监狱,依然留得自由身,已是万幸了。
3
别人对荷西的认识。
这点至关重要。米格尔对荷西的信任和喜欢,让他留下再干六个月,让他继任了安保主管,让他代替大卫负责自己的安保工作,也给了他一次次向DEA透露自己行踪的可能性。
荷西也确实不负米格尔的信任,他甚至帮助米格尔去窃听老大吉尔伯托的电话,在这点上他也许有过一丝犹豫,但是他知道现在是谁在发话,他应该听谁的指令。
从这点上也可以看出,荷西对卡利绅士们并无情感上的牵绊,让窃听老大就窃听吧,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道德上的纠葛可言,也不存在背叛之说。这只是一份工作。
米格尔对荷西是喜欢的,甚至在最后时刻,他都没有发现荷西的反水,还想着投资荷西的安保公司。从这一方面来说,荷西的心机够深,米格尔对人性的判断也太过肤浅,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理解过荷西,从身份上来说,荷西也不是他认为值得去了解的人。
再说纳维根特对荷西的认识。纳维根特作为卡利大佬们的高级杀手,常常以沉默阴郁毒辣的面孔出现,但是他对荷西却从无怀疑,甚至有些喜欢。他会把自己和女孩的故事讲给荷西听。在带走帕尔多瓦的那一场戏中,纳维根特知道荷西的叛变,但依然不想自己去杀荷西,理由是不想破坏他们友谊的完整性。
以前的安保主管科尔多瓦,对荷西是信任的喜欢的。荷西保护科尔多瓦时,说什么美国高端监视设备之类,让科尔多瓦非常感激。想来荷西大概经常做这样的事,从他的善心出发,凡是他能打掩护的事情,他一定都会去做。
荷西的家庭责任感,是他所有行动的出发点。荷西对女儿,是温暖的,他会给孩子们讲睡前故事,他关心大女儿的足球赛。两个花朵般的女儿也是超级喜欢父亲。荷西对妻子,也有调皮的一面,当妻子说晚上有见面会时,他说了一句“如果你穿那件带花的裙子,没问题。”妻子对荷西的态度,让很多观众吐槽,“你当你老公是生鲜超市主管啊,可以说辞职就辞职。”妻子是有些闹,但是在内心深处,妻子是理解荷西深爱荷西的,当安塞尔死后,荷西去见妻子时,他泣咽着说不出话,妻子就完全了解了。
这部片子对荷西之前的部分是美化的,对真实荷西的采访里,荷西说巴丘用哈雷撕裂萨拉查那件事,是荷西手下的人做的,而后面部分又对荷西的改变更彻底了,真实的荷西并没有杀纳维根特,当时的他和家人躲在秘密地,根本就不敢出门。
在一取一舍之间,我们窥探出导演对这个人物的设计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