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广场上找人跟他一起打游戏,找人跟他,一起聊天,找人跟他,谈恋爱的,这些人只是无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始终还是不能跳出这场旷日持久的囚笼。
和喜欢的人打电话却不能说话。
躺在被窝里玩手机的时候会过来,粗暴的夺走你的手机。
骂你下贱,骂你不要脸,骂你是个垃圾,警告你,不要给他们丢脸。
但实际上他们只是看到了。一点点。
从我开始上学。就不受控制了。
第一次吃辣条是跟同学。第一次吃麻辣烫也是跟同学。第一次抄作业是跟同学。第一次说脏话。第一次了解到同性恋。第一次看下水道的美人鱼。第一次听嫁衣。
这东西就像拼命要捂住光一样。用手掌盖住,会从指缝中流出来。讲指缝堵住,会从肉体中迸发。
他们夸你写东西好。琴弹的不错。朋友天南海北。
也骂你不好好学习。骂你学琴浪费钱。指责你在网上瞎聊,认不清这世界的黑暗,一点都不小心。
我第一个女朋友。分手之后,她来了一次。
在火车站。四处逛了逛。就走了。
没跟我说。
她知道我不能去接她吧。她应该也知道没可能的了。
喜欢过一些女生。
跟家长说都说是朋友。
分手了才敢说,曾经那么那么的喜欢她,想为她出柜,想跟她,在一起很久。
我说,妈,如果我出柜了怎么办。带个女朋友回来见你。
我妈说,如果你真的为我考虑,就不要找女朋友,如果你真的要找女朋友,就不要为我考虑。
我说那为什么男朋友就行。
我妈说,起码这是正常的。
但是现在看来男朋友也不太行啊。
我觉得说喜欢说爱都没有什么意义。
走了,都走了。
你说出来并不能改变什么。
我说出来只是为了让对方知道一下。仅此而已。
我包容被赶出来的年老狮王,包容无法奔跑的骏马,包容一头撞在玻璃上的麻雀,包容天桥下的乞丐,包容深夜独自在酒吧流连的看客,包容大街上拥吻的情侣,包容广场上吵闹的祖孙,包容聚光灯下高傲的脸,包容这漫天遍野的红色,包容所有的虚伪,善恶。
可是谁来包容我呢。
我有什么呢。
我抬头看月亮,他可怜我,以光抚我。
我出门看雨,他也可怜我,以润吻我,
我见山,见海。
见冬日里光枯的树木。
他们都可怜我。向我点头致意。我的头上一片凉意。
雪融成水。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无条件的爱。
所有的事情都是代价。
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失去。
每一个出生都是一个错误。
人生本来就是绝望而破败。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等。
等每一支箭。穿透这脆弱不堪。
你知道为什么人人都喜欢快乐吗?为什么人人都觉得快乐很重要?
正是因为人们不快乐呀。
人们经常不开心。所以觉得开心很重要,开心很好。
我什么时候能死。什么时候能飞。
什么时候能不再有人推搡我。什么时候从悬崖上跳下来,能摔死。
无尽的下坠,下坠,下坠,已经下坠到绝望,下坠到快要老死,下坠到对于提前到来的死亡也没有了期待。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这想法太世俗了。
我不知道活着和死了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对我说,我爱你,我喜欢你。
我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说。
“不要这样。”
别人说什么我都信。
高中的朋友,到处说我的坏话,我以为是别人不喜欢我,觉得高中可能只有她一个朋友了,一直这样一直这样,直到有一天,一个同学跟我说,我觉得你也挺好的。
喜欢的那个女孩儿一直在跟她的前任联系,跟别人说,跟我朋友说。说我也不过如此,说看我喜欢她的样子真有意思。
不过我不长记性。
别人说什么我还是信。唯一的确认方式就是反复的问他,你别骗我,你别骗我。
发现被骗了真的很想报复。非常想。
但是不能啊。
只能说我太蠢了,我太傻逼。脑子里想别人。
我已经尽力在克制了。我快没有感情了。
我开始不哭。我也不明白别人为什么哭。
为什么要看起来那么伤心?谁夺走了你心爱的玩具吗。
可怜的孩子。
世界从不以痛吻我。是我吻它。
以疯狂,以冷静,以哀求。
好羡慕那些有感情的人啊,好羡慕羡慕会为别人哭,为别人笑的人。
感觉他们活的真的很有意思。
这感觉就像是小学的时候。
我想跟他们一起玩儿。
他们说你都不懂,一边儿去。
然后围在一起,说着我听不清的话,偶尔朝我这边暼两眼,看着我笑。
我不需要任何人了行不行。
别爱我,别恨我,别帮我,别阻拦我。
不行。他们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行。他们也不肯说。
以爱为囚,以泪为枷。
我本来应该一直奔跑的。
何以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