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王老师接过医生递来的单子,没有动,视线随着白大褂飘来飘去,“医生,高院长和我是同学,改下体检结果吧,这对高三的孩子来说太重要了。”
白大褂瞟了一眼王老师,手抬起点了点又放下,环视一圈儿,上前一步压低着嗓子说,“我经历过高考。我是个医生,这种病可是传染的,必须休学治疗,你不要再糊涂了。当然,你可以让家长带着他做进一步检查确诊下……”
王老师再想说什么,白大褂却从眼前飘走了。他只好捏着体检表,转身走出医办室。
“老师,可以吗?”班长迎了上来。
王老师摇摇头,眼睛早已经越过班长,落到了不远处休息椅旁边的小身影——双臂环抱着双腿蹲在地上,脑袋埋在整个身体里。
“鹏飞,过来。”
话儿一出口,王老师自己也吓了一跳,不是要告诉他结果,然后通知家长接回去的吗?他晃晃脑袋,自己这是中什么邪了,但看到慢慢抬起头的鹏飞,他干咽了一口,伸直手臂高声招呼着,“鹏飞,快点儿。”
鹏飞纵身一跃,几步就站到了王老师面前。
王老师躲闪着那搜索的目光,看着手中的单子,“没事,我们再拍个片子去。”他瞥见那眼神就如同忽闪着的灯泡突然断了电一样,人也蔫了许多。
从排队缴费到CT室,王老师都冲在前面,好像后面有什么在赶着他,快点儿再快点儿,脚步飞起来时,他的心里反倒轻松了许多。
“进来啊!”医生全副武装地看着他。
“哦,不是我拍。”转身,走廊里空无一人,他快步走到门口儿,远处一个身影在这里缓慢移动着。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看那身影,然后蹲在地上,双臂抱腿,头埋在两臂间,地上的方向指示箭头在眼前晃悠,慢慢变幻成一根粗粗长长的管子和散落的玻璃瓶儿……
新生开学的第一天,王老师踩着凳子,垫着脚跟儿,透过走廊墙上的玻璃往教室里巡视着:嗯?那瘦瘦小小的男生在做什么?足足一分钟,背对着同桌,眼睛看着下面,手机,一定是手机。
王老师跳下凳子,顾不得走廊里同事异样的眼光,推门冲进了教室,“那个男生你出来一下。”
全班同学齐刷刷地抬头看着王老师,然后顺着王老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几排的男生相互看看,然后迅速低下了头。
“梳平头的靠墙跟儿的男生,就你,出来一下!”王老师转身走了出去,故意没有关门儿,他就是要让这些新生看着他老王是怎么收拾捣蛋者的,那就是秋天里扫落叶啊。
半天不见人影,王老师感觉自己的血往上涌,探进脑袋,加大音量,“磨蹭什么,出来!”
声音如冬天被抽走水分的空气,干冷得让人身体打颤。
“老,老师——”
身后响起怯怯的声音,让王老师想到见了猫的老鼠。哼,装,接着装,可怜兮兮给谁看,王老师最看不起这号人。
王老师扭身把黑眼珠儿往上一顶,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刚才在教室做什么?”
“打针。”声音很小,但却很清晰,清晰得让人抓狂。
02
教室里传来一阵低声碎语:切,打针?这理由也行?嘻嘻,比我还傻……
王老师猛地咳嗽了两下,小身板哆嗦了下,教室里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你叫什么?”不等小身影回答,王老师硬是将男中音调成了震动的高音,“你以为自己是医生?编,再给我编!你这学生没法要了,给家长打电话领回吧。”
“老师,老师——”声音里带着哭腔。
现在知道后悔了,哼哼,晚了,王老师径直走向他的座位。
同桌哆嗦着站了起来,随之脚后跟儿提起,腹部吸成一个瓢,而腰部紧贴着后排桌子沿儿。
王老师的眼睛扫过桌面,也是,手机怎么可能在桌子上摆放呢,猫腰抓住一沓书直接拽出。“哗啦”,书本散落一地,“啪”地一下,针管儿掉到了地上,两个玻璃小瓶儿滚落到他的脚边儿。
王老师愣在了那里,小身影没有撒谎。王老师捡起针管和玻璃瓶往兜里一塞,对着那缩成一团儿的小身影,“跟我来。”
办公室外,对于王老师的询问,小身影的嘴片儿哆嗦几下,没有说出一个字。
王老师扭身将双臂支在了栏杆上,眼睛看着那一树金黄,心里却像长了毛似的发慌,如果他一直不开口……
弱弱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叫鹏飞,有糖尿病。”
“遗传吗?”王老师话儿一出口就后悔了。尴尬地笑笑,“没事,需要打针来办公室吧,我的座位在角落儿。行啦,你走吧。”
“那王老师还能上学吗?”声音急切得好像另一个人在说话。
王老师点点头,“你是男子汉,好好学习吧。”
眼前黑影闪过,王老师抬头看到鹏飞蹲在了面前。他一把拉起鹏飞,“还蹲着干什么,都等你半天了。”
一阵忙活,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王老师递过手机,“给家长打电话,先回去看病吧。”
鹏飞按键后半天也没有打出去。王老师拍拍他的肩膀,拿过手机,拨了出去。
“谁呀?”方言中透着沙哑。
王老师干咽了一口,“我是他老师,你是鹏飞妈妈吧,孩子体检有点儿问题,你们来市中心医院一趟……”
“老师?我听不懂你说啥——他爷,你过来下,好像是孙子老师,快点儿……”
孙子?王老师有点儿蒙,听筒里一阵沉默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男声,“老师好,我是鹏飞爷爷,是不是他淘气了?你就把他当成自己孩子,该揍就揍他,我们不心疼!”
王老师这才找到插话儿机会,就把刚才的话儿又说了一遍。
“这样啊,我和他奶奶年龄大了,市里的路也搞不清楚,让他自己回来吧,我带他到镇医院好好看看。”
“老爷子,不用您来,您让他爸妈带着孩子到县传染病医院去好好治疗下……喂,您在听吗?喂,喂——”
王老师看看手机,对方早已挂断电话。他白了鹏飞一眼,“怎么不打给爸妈?”
“没有。”
语气干脆利落,似乎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王老师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小伙子,真不知他瘦小的身板里还藏有多少他老王不知道的秘密。
可知道了又能怎样?就像之前的糖尿病,就像今天的检查结果,都让他这个一米八高的中年男人充满了无奈。
他握紧拳头砸向空中,一下又一下,那种紧绷的力量由拳头传到整个身体,他是老师,怎么能在学生面前认怂呢?
“我开车送你回去吧。”没人回应,王老师抬头,鹏飞已经不见踪迹。
03
长途车顺着山势缓慢爬行着,连续几道急转弯,整个车子左晃一下右甩一下。鹏飞眼睛盯着前方,双手紧扒着前排座椅扶手,膝盖死死地顶住前排座椅后背,身体也甩来晃去。
越过坡顶,车子轻松了很多,鹏飞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了下来,透过玻璃窗,正好瞥见一汪碧蓝和黛色青山向身后快速闪过。
从小就看惯的风景让他生厌,他干脆闭上了眼睛,车上的一切在一片色微黄的光晕中隐去,晃晃悠悠中他来到了自家院落前......
“爸爸,爸爸,送高高,送高高——”
鹏飞仿佛到闻到那声音中飘来的奶香,这是谁家小孩儿啊,这么可爱,鹏飞推开大铁门走了进去。
院子怎么这么大,比自家的大好几倍,刚要转身离开,他听到奶奶在屋里喊他,“鹏飞?学校放假了?这刚进家又去哪?你看你爸回来了。”
爸爸?鹏飞探头瞥了眼院子:一个瘦高个男子正背对着自己,他的双手举着小男孩儿,双腿微曲,用力往上一送……男孩儿停止了笑声,随着落下来那一刻,嘴里又在喊着,“爸爸,爸爸,送高高,送高高。”
“鹏飞,别闹了,爸爸累了,来,妈妈抱。”
鹏飞?那我是谁,还有那女的,不正是那女人吗?来我家做什么,别脏了我的眼睛。想到这儿,他抓起墙根的大扫帚,直奔过去。
院子忽然向外拉伸,那三个人似乎离自己还是那么远,鹏飞愣在了那里。
“小飞飞,吃蛋蛋,真棒,再来一口。”
女人摇着头用嘴吹吹,然后再举起勺子压绕过小男孩儿伸来的小手儿,送到了小男孩儿嘴边。
“高高,高高”小飞飞用手推着勺子,一边拍着手一边向上耸动着肉嘟嘟的身子。
那是天梯吗?鹏飞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梯子,金光闪闪,从天空垂落到院子里。
男子正一步一个台阶往上走,他上一阶,下面就少一阶......
女人脸上的笑僵住了,突然她抱起孩子冲了过去,“要走一起走!别想抛下我们,你回来,回来,回来......”
那声音撕裂着回旋在整个院落,女人突然向上抛起孩子,像疯子一样狂跳着,大笑着……
鹏飞的心跳得厉害,好像随时都会冲破身体飞上天空。
“小飞飞,吃蛋蛋,小飞飞,吃蛋蛋……”女人跳着笑着,忽然女人瞪着他,“小飞飞,你怎么不追啊,那可是你爸。”
鹏飞的身体像是被人抛了出去,向着天梯飞去,近了,近了,他伸出手想扒住台阶,可天梯尾巴一扫,“砰”的一下,他的脑袋被重重地一击......
“哎哟”,鹏飞睁开了眼睛,揉揉脑门儿上的大包瞟了下四周:有的闭着眼睛,有的发出轻微的鼾声,有的张着嘴,哈喇子正往下滴答着。
突然,他的头发被小耙爪拽了一下,他咧着嘴转过头,一张胖嘟嘟的婴儿脸正看着头,那小胖手停在半空,接而传来如梦里女人那“小飞飞,吃蛋蛋......”的轻柔声,“看看,看看,把哥哥揪疼了吧!对不起啊!”
他用手拉了拉那小手,婴儿脸的嘴笑着咧开了,竟然没有一颗牙,“噗嗤”一下,他的心里绽开了一团儿团儿棉花,轻柔极了。
04
一下汽车,他远远地看到了那女人拉着一个小女孩儿走在前面,“小飞飞,吃蛋蛋……”的梦境闪过,他加快了脚步,准确说是小步跑向了那一大一小两个背影。也许,他想看看那到底是不是梦中的女人。
“咚咚咚”的跑步声在小女孩儿转头那一刻停止了,冲天小辫儿回过头来盯着他,甩甩女人的手,小声嘟囔着,“大哥哥,妈妈,大哥哥”
女人没有回头,蹲下来摸摸冲天小辫儿的头,“是不是又不想自己走了?大哥哥今年要考大学啦。来,妈妈抱。”
女人抱起冲天小辫儿好像想起了什么,上身往后一抻紧盯着冲天小辫儿的小脸说,“妮妮,妮妮,你说,大哥哥今年能考上吗?”
冲天小辫儿扬起脸大声说,“能!妈妈,妈妈,你看那就是大哥哥。”
女人含着泪儿跑开的画面闪过他的脑海,那不就是每次见他后的反映吗?这才是眼前这个真实的女人。
他移开目光,挺直身子,看着眼前蛇形的柏油路尽头,加快了脚步。
“飞飞,飞飞……”
他没有回头,一如梦境中那个离去的男子一样,只是眼前起了一层薄雾,柏油路在雾气中宛如一条玉带伸向远方,那里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爷爷和奶奶。
奶奶说得对,这个女人自从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梦而心软,真是可笑。
打记事起,陪伴他的只有爷爷和奶奶。就连躺在墓地里的爸爸也比这个女人亲切,尽管他根本不记得爸爸。
不,他恍惚记得爸爸高高瘦瘦,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老师嘛,不都是这个样子?反正家里墙上的照片中爸爸就是这个样子。
很小的时候,他就被爷爷拉着来到一堆黄土前,被告诉爸爸埋在下面。
起初,他总是问,“爷爷,爸爸怎么不出来给我玩啊?”
爷爷沉默半天,摸摸他的头,“他也很想啊,可能是累了,所以早早儿睡了。”
他看着爷爷用小树枝在地上画一个大大的圆圈儿,然后把书包里的花花绿绿的纸、元宝倒在里面。
爷爷一手微曲成半环状,一手握着打火机“啪”地一下,小心地移到纸堆儿前,用嘴轻轻地吹着,火迅速蔓延到四周。
鹏飞看着爷爷,也嘟着小嘴儿忙活着。爷爷瞟一眼他,皱纹舒展开来,用树枝拨弄着被烧得棕黄漆黑的那一团,轻声喊着,“儿呀,赶紧过来拿钱吧,别老想着别人,多顾着点儿自个,你儿子长得很好,你放心吧……”
他后背发凉,四下瞅瞅,并没有其他人。黑鸟飞过,”哇——哇——”的嘶哑声回荡在上空。
爷爷皱皱眉头,拉过他,“鹏飞,给爸爸磕个头,咱们该回去了。”
“哇——哇——”,乌鸦掠过,鹏飞的心里咯噔一沉,跨过石板桥,桥头儿就是自家的院落。
鹏飞第一次发现周边早已经是翻新的二层小楼,白色瓷砖和红色琉璃的扮相,像极了高贵的天鹅。
唯独自家的小院儿依然是石头垒砌的灰突突一片,被天鹅围在中间,落寞得如同自己,别了,那套没有做完的卷,别了,亲爱的战友们......
05
大门没有上锁,他调整了下呼吸,推门走了进去。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鹏飞一进院子,就如同往常回家一样喊了起来。院子里静悄悄的,鹏飞关好门儿,朝院子正房走去,那是爷爷奶奶住的地方。
“学校肯定是不能去了,先治疗吧。”
王老师?鹏飞大张着嘴巴,他想起了桥头儿那辆看得眼熟的轿车。他猫着腰,将脚抬离地面再轻轻落下,拿捏着走到窗户底下蹲了下来,他的心狂跳着,嗓子眼儿干灼得像着了火,他用力咽下一口唾液,听着自己的心跳等待着。
“这孩子太——太苦了,老天爷啊,有什么你冲我来啊,呜呜......”
奶奶压抑的哭声,让鹏飞的心沉了下去,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愣了一下,收回抱住了自己的头,闭上眼睛,奶奶的抽泣声更加清晰,“嘀嗒,滴嗒嗒”,落在心里溅起水花朵朵,终究还是落在了心里。
“哭什么啊,说那些有什么用啊。”爷爷低声呵斥着。“王老师,你有文化,见识广,给生生法,怎么能让孩子参加高考。”
“鹏飞在班里人缘特别好,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他,成绩也非常不错。这是王院长,也是我同学,我们商量了,让孩子一边住院治疗,一边学习,高考时申请特殊考场,应该没有问题的。鹏飞还没有回来?”
王老师在讲台上挥手的动作划过鹏飞的脑海,难怪同学们都称呼他“挥手哥”。鹏飞眼里亮晶晶的,他咬着下唇,抬起头大睁着眼睛,头顶上灰蒙蒙中出现了泛黄的光亮。
“那行,那行”,爷爷的声音里有些轻快,“鹏飞奶奶,你赶紧去信用社把所有钱的都取出来。王老师,你们在家等等,我骑车到村口接下鹏飞,他坐车回来也差不多了。”
鹏飞再也听不下去了,他要赶在爷爷奶奶出来之前走出这个小院,他不想让爷爷奶奶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他猫着腰快步走出几米,然后几步跨出小院,躲在了邻居家门前的拖拉机旁。
“鹏飞,是鹏飞吗?”也许奶奶听到了声响。
“赶紧去吧,他回来不就直接进来了嘛,瞎喊什么啊。”爷爷的口气永远是对的,至少在这个家是这样的。
“妈,鹏飞出什么事了吗?”那女人的声音,让鹏飞皱起了眉头。
“别叫我妈,从你出了这个门儿,他和你就没有关系了。”
“妈,你不能这样说。他爸走了是车祸,当时我也疯了,等我清醒过来,你就不让我登这个门儿,这我都理解。可孩子是我的……”
鹏飞听得惊呆了,他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的梦与现实有着真实的相似。
“你的?我们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成你的了,一针一线的你管过吗?”鹏飞还没有听过奶奶这么高声。
“吵什么啊?不是让你去取钱吗?”爷爷的声音结束了两个人的争吵。
“爸,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鹏飞怎么了,有人开车问道打听鹏飞,还说是他老师,刚才我又看见鹏飞回来,现在正是紧张阶段,他为什么回来啦?”女人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说着。
“体检查出结核病,得休学治疗。这么些年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鹏飞奶奶,记得那个资助孩子上学的好心人吗?就是她,是她,五年前我就查出来了,可她不让我说啊!”
爷爷哭了?在鹏飞的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爷爷掉眼泪,在爸爸的坟前也没有。
“老师在里面呢,刚好你也来了,都进去吧,我去迎下鹏飞。”
鹏飞哭了,他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原来妈妈一直在她身边,而他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她。
“鹏飞?鹏飞,鹏飞,你快出来啊,别让爷爷奶奶再担心了。”女人清亮的嗓音回响在上空。
06
6月7日上午8点半,一个戴着口罩的瘦瘦小小的男孩儿走进了市一中考点,忽然,他回头走到考点的大铁门侧面,眼睛扫过人群落到穿着淡黄色连衣裙身上,挥挥手转身走了进去。
6月23日六点,鹏飞在手机屏幕上登录省考试院网站,输入身份证号码和登录密码后,他长呼出一口气,小心点进“登录”,他惊地跳了起来,“爷爷,奶奶,我分数出来了,643分。”
爷爷笑笑没有说话,背着手出去了。
奶奶端来一碗鸡蛋面,“我们早知道了,你妈昨天一晚上就没睡,刚开始是担心睡不着,查到分数后又兴奋得睡不着,她打电话给我们一说,我和你爷爷也一直没睡。”
“那为什么不给说我?”鹏飞一脸纳闷。
“你妈说了,别叫他,省得他嘚瑟。你妈还说了,让你醒了收拾下给她打电话,带你到市里找什么专家给你填报志愿。”
8月10日,鹏飞收到同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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