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摔伤了胳膊和小腿,破了皮,留了血,简单处理后还是化脓了。
傍晚去医院的时候,门诊已经下班,于是挂了急诊外科的号。
年轻的医生说伤口面积这么大,为什么不早点过来。他迅速地帮我擦掉表皮的脓水,配了消毒的药水和消炎药。
在一旁等待就诊的男生看到说:看着就很痛。
但我心里是有些疑惑的。
即使是很主观的痛感,我在感知到痛的时候,也会怀疑自己:真的痛吗?是不是本来应该不算痛的,只是我比较矫情不耐痛?我在依照一个莫须有的标准,来调整自己符合常规的表现。
甚至于一个人痛得哭的时候,除了委屈还有“本不该如此弱小”的羞耻。
一瘸一瘸上楼的时候,想到爸爸曾经被石头砸伤了大拇指,他却一声不吭。妈妈说他耐抗耐痛,就算受伤流血,也总是自己忍着。一方面,性格如此;另一方面,爸爸皮肤的愈合能力确实不错。
或许,是这个“榜样”或者“模板”形成了我现在这种矛盾的心理。
印象中,最魔幻的一次生病是很小的时候,不知道几岁,但能记事。夜里发高烧,爸爸赶夜路送我去乡间的诊所。那时候,路的两旁是光秃秃的山坡。只有月光寂寞地照着。
我见到三个拿着萧、笛还是啥乐器的蓝色小铜人,整齐地排列在黄土堆上。
现在想想,有点类似青铜器时代的一些造型。
病好后,我和爸爸妈妈说这个事。爸爸说我当时靠在他肩头和他讲了,但他什么也没看见。
他们说,我就是发烧讲糊话。但我却暗暗以为也许我有某种特殊能力?
最折腾的生病,是住在阿姨家时发生的。许是感冒吃了药,全身红肿发痒。小诊所解决不了,就到了市里的医院。后来才知道是药物过敏。过敏的结果有点“渗人”。简单来说,脱了一层皮。
住院期间,亲戚们来探望总带着好吃的。牛奶、水果放得很满。
我记得出院那天,阳光很好。爸爸妈妈还买了一个黄色的乒乓球,我和弟弟都很高兴。
后来的后来,在电视上看到这个药物的新闻。过敏比例低,不做过敏测试,但严重的会导致耳聋。后来读高中时因为医生失误,又过敏了一次。乃至现在去医院,总要提醒一句我对XXX过敏。
因为经常生病,对童年诊所里的医生也印象深刻。打针或挂水哭闹,他会温柔地给糖果吃。很高,很白,五官立体,留着帅气的发型。他在诊所待了很多年。以至于等我长大了再去,发现他还是以前的模样没什么改变,心里却留了份不为人知的不好意思,不能再多说话了。
那些儿时的记忆虽然遥远,但对于一个成长中的孩子来说,生病时家人的照顾和关爱让人感受到足够的安全感,即使成年了也能记住当时一些微小的情绪。
工作后几次搬家,都有一抽屉的药。自己看病买药的记忆寥寥,有人陪的场景却鲜明。
有次上班胃疼难忍,朋友打车过来给我送药。当时忍不住掉了泪,不是因为难受,而是因为被照顾。后来半夜又陪着我挂急诊。夜黑风高,心中温暖。
此次伤了手脚走动不便,室友帮我带饭带我去诊所,知情的朋友也几次问候。
能想起来的生病的记忆,都有家人、朋友的陪伴。病痛的感知不断淡薄,那份温情却历久弥新。
有你们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