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风
我们找到一个潭。
山上的路车开不进去,我们徒步从小村出去,沿着山一路往东走十多公里就看到了这潭碧泉,深深嵌在这山的盆地之中。怪不得闷油瓶老爱出去探索,这些山上好玩的地方太多了。
山涧周围长满了羊奶子和一种蕨类植物,这里黄腹鹨非常多,鸣声欢快且毫不怕人,肆意的啄食着大自然给它们的馈赠。有几只离得非常近的喙上叼着的红色羊奶果都看得清楚,潭不深不浅,水非常清澈,没有苔藓,潭底的落叶石头在树影和光线的相互映衬下使这里的气氛更加幽静。
哑爸爸作为我们的主心骨,背的包是最重的,里面主要是一些户外野炊用具,为了环保我还专门采购了无烟炉,直到他把包放下来也仍然面不改色,大气都不喘一口。胖子和我的包也不轻,我们背了很多食物,好几个军用罐头和山芋白菜,胖子还想逮只鸡带着来,被我制止了。虽然走的路不算多长,但这活鸡带过来吃还是有些不妥。
大花背着的包是个多功能帐篷,收起来的时候可以当背包和雨披使用,打开就可以搭成帐篷,功能非常多且实用,也可以节省很多空间。他将背包抖开选了块平坦的地就开始搭起来,大花搭帐篷比一般人速度要快很多,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技巧。
差不多把东西都整理完,胖子便嚷着要去水里摸条鱼上来炖着吃鲜的,我告诉他这水清成这样你还想要有鱼,连王八都没有一只。胖子就很不服气,脱了衣服就往潭子走去,我心说这丫绝对是想进去游泳找个污染潭水的理由。
闷油瓶坐在一旁看着潭子发呆,我和大花决定先把食材准备好,我拿起一颗白菜朝闷油瓶丢去,没想到他抬起手接住,然后转过头看向我,我指了指水潭,让他拿过去洗洗,他看着我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
点燃无烟炉,我蹲下去从包里翻出提前腌制好的生牛肉片,大花把烧烤架子摆好,我们在肉上刷一层油,一片片摊开放在架子上烤。接着大花开始准备佐料,他翻着我和胖子的背包感叹了一声,孜然粉、椒盐、黑胡椒粉和辣椒粉等等,乱七八糟用得上的胖子几乎都带上了。
刷油翻烤,肉快半熟,我自己挺喜欢烤到这种程度的颜色,从外由里慢慢过心。大花洒上各种佐料,香味就出来了。我心想着这香味绝了,指不定什么东西都引来了,胖子怎么还不回来?
想着我就让大花烤着肉,自己走过去看。只见胖子砍了一根半手腕粗的树枝,前端栓着鱼线垂在潭中。闷油瓶也脱得只剩内裤,表情极其认真,光着膀子在水里找什么。
“死胖子,真有鱼?”我在岸上朝他们大喊。胖子回头对我比了个嘘声的手势,闷油瓶的眼神忽然捕捉到什么,刹时一个猛子就扎进水里。
接着胖子立即紧紧握住树枝,水非常清澈,可以看见闷油瓶和水下窜出的黑影扭在了一起,胖子的树杆被不停的往水中扯,木头从中间劈裂,发出了断裂的声音。即便是闷油瓶,在水中也会行动不便,我心想不好,这样下去杆快撑不住了,于是我也冲过去抱住杆,我和胖子满头大汗,就在树杆又发出一声脆响,水下的反应突然平息了,一会儿就看见闷油瓶用手臂夹着一条大鱼浮上水面,鱼身呈暗橄榄棕色,带斑点与条纹,这居然是一条巨大的石斑!
“这玩意儿太他娘精了,吃了饵就死死咬着勾和老子拔河,还想把你胖爷爷都拉下水去!这不小哥一来我就跟他说了,让他把那鱼孙子敲晕了逮上来。”
我掰开鱼嘴一看,心说胖子做的这钩也怪狠的,这哪儿是钩,直接就是一根削尖的木刺,横插在鱼嘴里。
“你用什么做的饵?”我心里奇怪,这种地方的潭里怎么会有石斑呢?
闷油瓶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将鱼放在地上指了指潭水底下:“这下面连着地下河,估计是顺着水流从别的地方冲过来的。”
胖子嘿嘿一笑:“上回和那四眼打牌他输了给的,丫说我近期会钓到大鱼,这不……”
“黑眼镜?”我心中疑惑,没等他说完我扯过他裤腰上别着的囊袋拉开一看,一股极大的膻味扑面而来,我骂了一声,这是那些老钓叟用的老鬼鱼饵,黑眼镜绝对还往里面加了别的东西,很有可能是那种钓鱼蛇,直接被切碎了和鱼饵腌子拌在一起。
“天真你可别给我扔了啊,这东西难搞。”胖子宝贝似的抢过去把口扎好,然后满意的拍了拍石斑鱼头。
我们还是把篝火隆了起来。随后胖子宰了这头三百多公斤的石斑就开始利索的去脏切片,一秒都不耽误。
酒带的不多,但是村子里自烤酒的度数很高,烤肉吃完,每个人也都喝得差不多了。
一时兴起,胖子就说要玩牌,然后就从他包里掏出一副扑克,最近杭州这边流行玩一种纸牌游戏,他有点上瘾。
我们土话叫做捉乌龟,首先把大小王去掉,再随机去掉一张牌,大致和大花讲了讲,他说明白了,我就开始发牌。发完牌,我们把各自手中的对子打掉,顺指针轮流摸一张,有对子再打掉。这个游戏在雨村也教闷油瓶玩了很多次,谁的牌先打完就是第一。他今天看来运气很好,手里的牌下得很快。
打了一会儿我的酒劲就上来了,开始跟着胖子乱吆喝。闷油瓶一直在盯着我看,我心想怎么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难道捉个龟老子的脸上还开出花来不成。接着他居然更加认真的看着我,仿佛在琢磨什么。轮到他出牌他也没有出,最后就只剩下他手里拿的牌最多。
“咱们瓶仔帅锅输了啊,要来点惩罚,天真,我们的惩罚道具呢!”胖子也喝大了,开始胡言乱语。
“在、在小哥包里的内兜里!”我顿了顿,眼前也是一片模糊,感觉舌头也有点大,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小哥包里内兜是啥,也许什么都没放,空无一物。
大花没有喝太多,他拎过包翻了半天,脸色一变,抽出来一条黄色的橡胶圈,然后他皱着眉头把活塞一拔,橡胶圈就鼓了起来,这他娘居然是个小鸭子游泳圈。
“你们怎么会带这玩意儿?”大花一脸难以置信。
我心想绝对是胖子这丫随手放进去的,小黄鸭游泳圈被传到了闷油瓶的手上,火光下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见他似乎是愿赌服输,真的缓缓套上了这个游泳圈,游泳圈太小了,刚好箍在他的腰上,然后小黄鸭的头从肚脐部位伸出来。大花已经笑得翻过去,我揉了好几遍眼睛,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觉得自己在做梦。
“瓶仔表演跳水!”胖子又起哄,我忙丢个空罐头砸他,道:“天都快黑了,不太安全,意思意思行了。”
于是胖子就拉起我们几个,说要传授我们当年他在瑶寨学的长鼓舞,我道这哪有鼓给你折腾?胖子就不乐意了,一个人在那儿用嘴巴模仿乐器声响:“咚咚咚咚——嘭达达——”
后面的景象我不太记得了,唯一清晰的只剩下闷油瓶那双一直清明的眼睛。然后我听见谁惊呼了一声,接着我就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他被蛇咬了。”朦胧之中听到闷油瓶的声音,感觉我所处的地方非常空旷,声音听起来很是空灵。
“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中蛇毒了。”小花的声音传来。
闷油瓶在用手按我的大腿,我的感觉渐渐恢复,他们把我的裤子扯了下来,我想努力睁开眼睛却睁不开,仍然处于一片漆黑之中。
接着我就感觉两片冰凉的嘴唇覆上了我的大腿不停吮吸。我脑子一炸,妈的,他们在搞什么?怎么还吸上老子的腿了!
渐渐我的视觉就恢复了,我看到闷油瓶把头凑在我的大腿上,从他们开的十字口中不停的吸出血然后吐掉。
之前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我现在的脸色肯定很不好,但是看到这幅景象我又难为情起来,开口想说话却发现喉咙非常干涩。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被蛇咬了,问题不大,我们猜测是一种非常小的变种水蛇,毒性很小,咬你的同时分泌的毒液将你的神经麻痹了,所以你完全感受不到,你们的自烤酒有点厉害,你喝了酒才毒性引发出来的。”大花站起来边整理东西边说道。
“胖子呢?”我头有些疼,大花指了指帐篷一边的地上说道:“他没事,只是喝大了。”
我转头看向胖子,发现他整个人躺在地上,似乎是睡死了,嘴里还打着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