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又称踏青节,在仲春与暮春之交,也就是冬至后的第108天。是中国传统节日,也是最重要的祭祀节日之一,是祭祖和扫墓的日子。是我国传统的缅怀逝者,怀念先人的日子。当然也有许多人在这一天,对一些特殊的人寄去哀思。
每年一到四月,就会有一大群人像赶场一样发文来祭,电影院也时不时推出什么电影重影,似乎就只剩一个四月,才该是“怀念张国荣”的时节。这些对哥哥的喜欢与推崇的真假我辨不清楚,今天我也不想再用自己粗陋浅薄的文笔写些哥哥的事,不如把目光移向别处,去看看李碧华写了些什么。
他们是好友,放在现在来讲,李碧华应该算是张国荣的小迷妹。可她既不会去机场拦他,也不会买他的同款周边,不会一见到他就像上了发条似一样欢呼尖叫,那个年代的追星吃相要比现在好看太多了,而她显然是那时候更加厉害的一种,她把自己的欣赏,变成了他追梦的臂膀。
88年的《胭脂扣》,93年的《霸王别姬》,男主角都是以张国荣为蓝本写就,甚至在出售《霸王别姬》的版权时,李碧华说程蝶衣若不是张国荣,那就说什么都不卖。执拗到陈凯歌一敲定了张国荣即将出演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告诉她:“这下你放心了吧?”所以我们看到那个眉目如画的虞姬,看到那个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这世上就张国荣一个人演的了程蝶衣,这世上就李碧华一个人写得出程蝶衣。
他离去后,她总在四月一号写些什么,语气里带这么点千帆过尽的感慨,又似乎只是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和老友闲话家常。可说来也奇怪,这些似乎已经无关痛痒的话却总是带着猝不及防的力道击中我,牵扯起那些名为“哥哥”的回忆。
拍《霸王别姬》的时候,已经是影帝的张国荣到北京拜了京剧师傅学艺,一学就是六个月,学完了,拍摄现场连卧鱼这样的动作都是手到擒来,一举一动都是练家子的气概。拍他戒大烟的一场戏,戏里蝶衣烟瘾犯了砸了帅哥的家,师哥在身后死命抱着他帮他戒毒。开拍之后他奋力砸向墙上的相框,那里头都是他俩当年一起唱戏时留下的,他狠命砸下去,像是要把那些爱而不得的无奈和命运坎坷的伤怀发泄出去,一场戏拍完,一室的狼藉。导演喊了停,他就在这一屋子的玻璃碴子上头放声大哭,谁都劝不住他。陈凯歌说:“这人戏不分,张国荣是做到头了。”
那个时候看戏的人幸福。他们不用看抠图的剧,不用看替身正主傻傻分不清楚的画面,不用看得了重病还能妆容精致躺在病床上中气十足说话的尴尬画面。那时候一场戏两小时,七千二百秒都是酣畅淋漓。可是,那时候演员辛苦。那时候的人认死理,管你是什么影帝还是偶像,戏,比天大。
可戏就是戏,末了便该悄悄的抽身退出,戏只是戏,虚幻的,像假的醇酒。可是哥哥的戏就是人生,他入戏太深,而我们不是什么称职的观众。于是后来人都老了,就他一个永远是个万人迷。他被永远地留在过去执着的干净的单纯的阳光里。他是十二少,是程蝶衣,是宁采臣,是欧阳锋,是宋子杰,是何宝荣。是每一个我们想起他的时候想到的电影中的一帧,是在每一个角色里流过泪倾尽过全力的他自己。
想来竟是刚好对应李碧华写给亡友
这最后一份礼物里的问题——
、但你仍欠我一部电影,我仍欠你一个剧本。
什么时候还?
大抵,从此别过,不还了。
文案|林子铉
排版|翁雨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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