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槐树在北方的乡下随处可见。它适应性强,不择土壤,几乎每家每户的房前屋后都会栽上几棵。
一到春天,盛开的槐花香气四溢,整个村庄都泡在香甜的气息里,久久不散,我的小村庄,就变成了美丽的大花园。此时,那些搁浅在岁月深处的记忆,就如这含苞的花蕾,在阳光的照耀下,轻轻开启。
我家老屋的后面也有两棵样槐树,每当四月芳菲落尽的时候,槐花就欣欣然开放了,像雪一样白,在春风中呢喃着让人陶醉的气息。
站在草长莺飞的小径,看不到岁月给予洋槐树的风霜雨雪,只看到这一树一树的花开,在春风和煦的季节里,张扬着最美好的笑颜。她如洁白的精灵,每年都如期而至,穿越似水的流年,将芳香挂在青青的枝头,将人们的深情凝望变成了春意盎然。
像是约好了似的,阳光明媚的午后,人们都从自家大门口涌出来,拿着钩子,挎着篮子,一起摘槐花。窄窄的村巷马上热闹起来了,人们一边忙碌一边说笑。那些苦乐年华,在槐花的香味中,有了别样的味道。
当年我们还是小孩儿,那时节高兴的就像过年。撸一把槐花塞进嘴巴里,一边津津有味地嚼着,一边在忙碌的大人腿边窜来窜去,惹来大人一阵阵的笑骂。
槐花摘下来,放进盆里淘洗干净,拌上面粉,或煎成金灿灿的槐花饼,或做成香喷喷的槐花饭,吃起来都是美味无比。这时家家屋顶炊烟袅袅,空气中到处飘着槐花饭的香气……
每每回忆至此,都想赶紧乘上一叶小舟,回到我梦里的家园。只是彼岸太远,只能把相思寄于云端。
在孩子们眼巴巴的期盼中,槐花饭终于做好了。大家端上各种各样的碗,有的是粗瓷大碗,有的是细瓷花碗,从各自的家里走出来,凑到门前的打谷场上,或坐在石碾上,或蹲在地上,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你尝一口我的槐花饭,我吃一口你的槐花饼……
无情的流水碾过岁月的长廊,多少的繁华已不在,可是至今想起,仿佛那一幕还在昨天,永远在心上。
又到了槐花飘香的时节了,我多想吃一碗母亲亲手做的槐花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