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四号,清明前一天,阴雨缠绵悱恻的一天,昭示着另一个世界上的人即将到来,与我们作灵魂上的交流。
白天还在上班,心情己经如同这天气一般,沉积了下来。晚饭后,思绪如潮水,不得平静。推开窗,目光透过烟雨朦胧的路灯,望向西北方:我牵挂的就在那里。
而我却在这个城市的边缘,如同一只流浪狗:徘徊在垃圾场,找寻可以裹腹的残食。多年来我一直遵循着城市垃圾场的规矩,以及与同类间的契约,从不逾越过属于自己的这一块场地。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点上一支烟,在烟火明暗中平复了心忧。隔空祭拜双亲和远循另一个世界的亲人。几十年目睹世态变幻,自感可以坦然接受一切。可真到发生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心是如何脆弱。一如这个节气的氛围,还是让我陷进去。
是夜入梦:老娘一如生前祥和,坐我面前问长问短,唠叨生活中的屑事,说老爸什么都好,就是脱不了周边女人挑唆,常因此吵吵打打。又叮嘱我:鸽子和星宇也该找婆家了……
四月五日:清明凌晨,鸟鸣和狗叫声把我从梦中叫醒,看看天,刚朦朦亮。回想昨晚梦里场景,免不得勾起对逝去的父母和亲人的哀思,还有那些幸福的和苦难的日子。是他们倾注了一生血汗,才有了我们的今天。
早餐一家人吃点青团喝点白米粥,女儿昨晚便和我说好去奉化大堰走走。于是简单打理一下,我用山东煎饼卷好大葱,带上卤好的鹅翅、削好菠萝、准备二罐牛奶、泡好今年的新茶,前往目的地。
清风徐来,大地清明,大堰镇是宁波原生态植被,保护完好的“天然世外桃源”。一路上古道险绝,山林森郁,流泉叮咚,别有洞天。
车到横山水库沿盘山公路行驶半个小时,抵达大堰镇常照村。常照村位于镇东,村中有七株近千年树龄的红豆杉。其中最大的一株红豆杉树杆中空,可容纳4人围坐在里面。此杉据考证为第四纪冰河期遗留物种。树中提炼出的紫衫醇经临床验证,具有良好的抗肿瘤作用,特别是对癌症发病率较高的卵巢癌、子宫癌和乳腺癌等有特效。价值不菲。
明代工部尚书王钫的故居就在村内。他曾和嘉靖皇帝说起大堰的情况:“红米白饭岩骨水,绿茶嫩笋石斑鱼。”王钫辞官回乡后,便新建起了这座前后三殿的宅居。
近代文人“巴人”先生的故居也在这里。巴人先生的诗集《情诗》是中国新文学史上第一本散文诗集。
常照村镇亭溪上的福星桥,有五个半圆型的桥孔,是宁波十大名桥之一,也是浙东最长的多孔联拱石桥。
在村中逛了近一个半钟头,已是午餐时间,于是走到镇亭溪旁的亭子里,把带好的午餐放到亭中桌子上,开始享用美食。
吃完午饭,休息一会己是下午1点多,驱车来到了大堰镇西畈村。一下车,满目黄灿灿的景色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亮丽。整个村落也因此弥漫着浓郁的油菜花香。
走在花海中,蜜蜂辛勤的忙碌着。偶然可见几树桃花衬在油菜花田里,山腰间前来踏青的人纷纷拍照留影,有不少人在田埂上采挖野菜。
女儿为眼前美景所震撼,走走停停,一会拍蜜蜂,一会对着天空的鸟儿调整镜头。不停问我野菜的名字。
快回程的时候,经过一块比较讲究的墓地旁,有一家人看样子是从外地刚赶来,男主人在跪在供桌前,女的和二个小孩打开行李箱,取出供品准备上坟。
夕阳斜照,回来的路上,脑子里都是父母坟墓的影像。真想一脚油门快快回到故乡去,在坟前说一说我的思绪。可惜今年清明我没有回去。
很多时候内心是矛盾的:甚至于害怕跪在父母的坟墓前,甚至于不敢翻开那本相册。也许是爱太深,又或是一种逃离……
曾想认认真真为父母写一篇祭文,却总害怕忆起往日的不堪,多年以来一直放不下那些痛,因为痛而逃离。
以为“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轻。现在想来自己真的很脆弱。
“清明”节气:天气变幻多端,昨日阴雨绵绵,今天艳阳高照,如同我的心情一会低落,一会亢进。摆脱不去对逝者的哀悼,亦逃不开生活的枷。生活就如同徒步登山,只有不屈不饶踩稳每一脚,才不会摔倒,才会在登顶时发现,最美的就在你脚下。
作者:天元
完稿於二O一九年四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