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看看!
老家不远,是我工作城市的县级市。当年从小镇上开始读书奋发,落定在如今的城市,我用了20年;如今,买了车票,最多两个小时的车程,我就又回到了熟悉的小镇,熟悉的马路,熟悉的太阳下炙烤的泥土味。
回去之前,我已经和母亲通过电话。电话那头熟悉的唠叨后说,要是忙就别回来了,我们都挺好的!我不忙,我赶紧澄清,生怕慢了半拍断了老人家的念想。虽然每个礼拜五都会和母亲通电话,但细长的电话线无法代替回家的路。一路颠簸后,从车窗外望见母亲等待的身影,我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迷蒙和嘈杂的清晨......
14年前的清晨,恍如昨日,那天是去大学报到的日子。母亲是坐不惯汽车的,会晕车晕的十分厉害而且三四日都不得好,所以只有父亲陪我赶这趟远门。临走前,母亲少不了叮咛嘱咐,我使劲点头,把一句句的温暖烙刻在心里。上车以后,还想透过车窗和母亲挥手再见,但麻利的司机已经让汽车扬起烟尘,我只有在模糊中在人群中望见母亲似乎在搜寻移动的身形,尤如此刻。我定了定神,将思绪拉回眼前,下了车。
20年的风霜让母亲略显老态,再也不是当年抱着我,跨着大步上集市的年轻妈妈,可看见母亲微笑着朝我点头的时候,亲切依然,温暖依旧。我大步的迎上去,一边走,一边语气轻轻地怪她,天气这么热就别来接了!母亲习惯性的伸手要接过我的背包,我迟疑了一下,掂了掂分量才交给她。等母亲在电动车后坐定,一如当年母亲用自行车载着我一样,我载着母亲回家去。
父亲前一阵由于他人的疏忽,不小心摔了跤,现在还在家休养。虽然不方便来接我,但在我和母亲靠近家门的时候,父亲听到声响就喊了起来,回来了! 语气里掩饰不住的高兴。停放好车,母亲去厨房忙碌,我径直走到父亲身边查看了一下受伤的左腿。比起三个星期前接他出院的情形,父亲精神尚好,面色新润,休息的还可以,就是身体稍显瘦削。我拉了个板凳坐下来,发现座椅旁早已垒了一叠书和报纸。父亲是爱看书的,也是小镇上也许唯一一个有闲情订阅《书法报》的人。对于练习书法,父亲没有苛求我。他常常说,书法其实是一个非常奢侈的爱好,一个整日为生计奔波的人如何才能静下心来运练手中的笔?!在我记忆中,家里的经济情况不是很差但也不算很好。父亲在养家糊口的零星时间里坚持爱好,几十年如一日,小有成就,十分不易!
我和父亲拉起了家常,吃饭的时候,又和母亲多聊了会。间隔的电话线毕竟只能连接声音,但无法全部传递眼神和感情!吃着熟悉的味道,我很满足。一次次从这里离开,又一次次回来,先前是一个人,结婚后,带着妻子儿子。回家是回忆回想,也是心动向往。
时间仿佛又要闪回大学最初的日子,在大学语文课上,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回家的路》。当时真的无从下笔,我们的内心其实没有想过回去回家,刚刚离开好似囚禁了12年的土地,怎么可能急不可耐的想着返回呢?当时的语文老师有一个诗意的名字——云殊!难道他当时已经厌倦了云一样的漂泊不定,需要土地一样的深根固蒂?他的心境已无从得知,但我渐渐有了思路,有了共鸣,有了感悟。即使我是风筝,我也是一个不断线的风筝。线的这头连着父母的家,线的那头连着妻儿的家,都是家,都有回家的路。
《说文解字》里说,家,踞也;踞,蹲也。古人的理解里,所谓的家就是一个人能够安身立脚的地方。何其简单,何其不简单?!未成家,路还在;成了家,路犹在。在看望过父母后,我又要踏上回家的路,那里又有一份责任,一份牵挂!
回家的路啊,路上有你我,心中常牵绊,因为:
唯有父母,不可辜负!
唯有亲人,不可辜负!
唯有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不可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