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曾经走过青春的人,都有他自己心中的迪安。
文│曦 明
把手上皱皱巴巴的行程单一字排开,上面的地名已经可以清晰地勾勒出祖国的边缘!从帕米尔到黑龙江,从内蒙古茫茫无际的草原到海南岛的天涯海角,于记忆中似乎都成了航空与铁路的纵横交错。
这的确都不算什么,我总不能因为自己在路上就嘲笑那些像我们过去一样的宅男宅女。个人对生活方式的选择不同,而我在十年漫无目的的行走中或者也只是想找到一个我面对生活的不同角度吧!
在路上最易招致行者对一切的否定,即使如同“读万卷书莫若行万里路”本身。哪怕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但凡是从课本上挪移而来,便使言说者浑身不自在。质疑与讽刺当然不在话下,在路上和读不读书并不是什么非此即彼的选择。
2006年,我在长沙开往北京的列车上我拿着安妮宝贝的《告别薇安》,不禁泪流满面。许多年以后,在那段刚刚结束的爱情的主角的空间里看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已经在短信里写好了挽回的话。如果站台上的信号再好一些,也许今天我们人生的轨迹都会不同。”
2010年,我躺在卧铺上一边看沿途的风景,一边整理好写好的信笺。我终于决定要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2013年,在开往枣阳的列车上,我慢慢打开舍友的结婚请柬。我们曾经最不敢相信的组合,在十年之后竟然走到了一起,为这世事的无常安排笑出了眼泪。
我们因为友情和爱情而“流离失所”,最终又总会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刻相遇。这是文青的宿命,既能把悲伤调侃成一部荒诞的赞歌,也能使一场严肃的盛宴在须臾之间一片狼藉。谁的青春不疯狂,那他的生活早已老去。
显然,我的旅伴绝不是贝多芬、莫扎特,这份疯狂从诞生伊始就没有过分的造作。这种事只有小资鼻祖村上春树才干得出来。
读书人(也可以叫读过书的人,不以量计)或多或少地在敏感着。我时常愤慨于早就没了那份敏感,生活只残存一片木讷与对万千景致的后知后觉。部落格上的文字,在深更半夜一格一格地爬上柳梢头,去祭奠曾经的憧憬与爱情,印证今天的现实和麻木。
“嘿,哥们!你那酸不拉几的文字和弱不禁风的格调,就差用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了。”面对来自友人此起彼伏的人身攻击,我总能甘之如饴。也正因为此,我才能将他们视为这一路上的旅伴儿!
在大脑几秒的短路后,我答应下了友人的专栏邀约。我想,我真的该记下点什么,来纪念我们共同生活过的时代。
我喜欢林达的一本叫做《一路走来一路读》的书,是三联书店出版的。我讶异于作者对自然、历史、人文等所有事物的深度关切,和在感性与理性之间的踟蹰和徘徊。后来知道,林达这个笔名属于一对低调而神秘的夫妻。我把能找到的署名林达的所有书籍悉数放在了我的书架上,随着作者的步伐徜徉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于是,在某个夕阳西下的傍晚,我也会疯魔般地模仿“垮掉一代”的圣经——《在路上》中的桥段。
“坐在河边破旧的码头上,望着新泽西上空的长天,心里琢磨那片一直绵延到西海岸的广袤的原始土地,那条没完没了的路一切怀有梦想的人们,我知道就在现在,在衣阿华州,孩子们一定在放声大哭,可谁都无动于衷。我知道今夜可以看到许多星星,你知道熊星座就是上帝吗?今夜金星一定低垂,在祝福大地的黑夜完全降临之前,它把闪闪光点撒落在平原,让所有河流变得暗淡,笼罩住山峰,掩盖了海岸。除了衰老以外,我们谁不知道谁的遭遇,我甚至想起了我们永远没有找到的老迪安·莫里亚蒂,我真想迪安·莫里亚蒂。”
每个曾经走过青春的人,都有他自己心中的迪安。不管你是在寻求什么。
我知道,个中辛酸欢笑你都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