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朱棣第一次遇见姚广孝是在皇宫门外,此时马皇后刚刚去世不久,举国哀痛,朱棣奉诏回京,燕王朱棣虽然不是马皇后的亲儿子,却时常受到这位朴实仁厚的母亲照料。随行车马行至宫门外,正遇到一众正在候旨僧人。僧人们见到燕王朱棣到了,双手合十行礼。
为首的一位僧人气度非凡,他的身材微微浮肿,一对三角眼炯炯有神,朱棣满怀心事,草草回礼后便快步向宫门内走去,忽然有人喊道:“燕王留步!”朱棣停下脚步,这位僧人已经赶至身前,“在下法名道衍,燕王如若选我,我愿送燕王一个大礼物”“什么礼物?”“一顶白帽子”道衍说完眨着三角眼笑了。
朱棣急着去见的,正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他严厉的父亲,他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开国功臣死在父亲刀口之下,活得心惊胆战,过去皇子们有马皇后维护,如今谁又能在父亲面前为他维护周全呢?靠太子朱标吗?他太了解父亲了,为了大明江山社稷稳固,说不定自己某天也会生死未卜。
这时朱棣又想起宫门外的那个僧人,“送我一顶白帽子”朱棣伸手摘下自己的官帽,原来回到南京太过匆忙,他换上了白色孝服,唯独忘了孝帽。他忙将官帽交给身边的小太监。这时朱棣已经到了皇宫内院,太监禀报后,朱棣趋步而入,只见朱元璋形容憔悴靠坐在床前,衣衫不整,白发纷纷,双眼布满血丝,哪里还有半点帝王的威严,他知道父亲征战多年,乱军中依旧镇定自若,何曾见过如此光景,此时的朱棣再也忍受不住,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朱元璋强振精神道:“是棣儿回来了?不要哭了,咱爷们的眼泪都要流干了,快去看看你娘吧,你大哥也在那里。咱选了高僧为你娘诵经求福,你也挑选一个带走,你娘生前最牵挂你们了。”
朱棣哭声稍止,他看着这个老态龙钟的父亲,也怕是时日无多,心中更添悲凉。当朱棣被太监搀扶出院子之后,一顶新的白帽子由小太监送了过来。“白帽子”他又想起那个僧人,那个意味深长的笑,“王上加白”,朱棣想到的一瞬间,冷汗打湿了后背,是啊,为什么自己的命运一直在别人手上?先是马皇后,父亲朱元璋,接下来是谁,太子朱标吗?
想到这里朱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太监搀扶着的手臂抽回,漫不经心道:“僧人的名册里有没有一个法名叫道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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