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步入白鹿原。冷冷的雨,笑傲群雄的雨,巷子里的雨,一片阴郁啊!
朱先生步入一座木桥,桥霜满了,一家家的家谱,扑向了野地的一刹那,流淌着碧水东回
流淌着葱绿的禄蠹,一声声的回音,一遍遍地敲击着黄昏中的大地,白鹿原一片静寂。切了短笛之下的白鹿原,起了荒野上的钟声的白鹿原,请了革命的块垒,浇灌着沉积着的土地
朱先生,将那淘洗着的族谱淹没了,并且严密地予以审核,一地的黄昏飞逝。
朱先生冷寂地进入白鹿原,踩着野地上的霜,踩着雪,踩着黄昏中摇晃的关中大地,一些的羽毛,一些的尘土,一些的吱吱地叫唤着的密林之中的生灵,那是白灵的呼喊,那是黑娃的呼喊,那是金鱼的一声叹息,盖着秘密,盖着革命者的血泪,一声的叹息,飘过大山河
朱先生,挽起了白鹿原上的家族,关于乡约,那一地的记忆,由乡约引起。
朱先生受气了,手挽起一部论语,盖着一部传习录,拿着一部朱子语录。
朱先生在白鹿原上教学,写下的一个个的关于圣贤的文字,教育的子弟们,关于白孝文,关于白灵,关于鹿三,关于鹿兆海,关于黑娃,关于田小娥,那些写的文字,记录百里之外的白鹿原上的发声着的一个个的啼哭的灵魂,一座白鹿原上的贞节牌坊盖了起来,一片肃杀
朱先生,仁义村的发号者,盖着头目上的帘幕,盖着村子的寂静,神灵起来了。
朱先生步入黄昏之中的白鹿原,一只白鹿在黄昏之中的白鹿原上奔走,顺如大地,没入的杂草和野地,没入的河流和村寨,没入的土地和隐喻,没入了真饥饿的地方,没入了贞节牌坊上的下一个的田小娥,那是阴冷的一天,朱先生啊,您的孔夫子举着火把,照亮了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