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形象带入，时间线为荒原狼战争十年后

BE预警，主要角色死亡，不喜慎入

07

葬礼六日前，韦恩庄园内——

“阿福，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迪克看着笔电上正在编辑中的文案，一时间有点想不通这么做的理由。

“当然，布鲁斯老爷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如实写吧，尽管让他们去猜背后的故事’，这可是句让老人家难过的伤心话。”

阿尔弗雷德一边重复着这句“遗言”一边把炉火勾得更旺了些；虽然现在没人会不知死活的跑来韦恩庄园，但凡事都会有个万一，比如他的少爷，那是最鲜活的例子。两人的对话在壁炉的噼啪声中戛然而止，虽然他们看起来比旁人更加镇定、坦然，好像这样的结局是他们意料之中的假想题，但实际上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得忙起来，为布鲁斯·韦恩的葬礼忙起来，借此才能从深渊中窥探到一点光明。

手里的活计随着时间的推进一点点完成，青年狠力敲击着键盘，就像是对待杀父仇人那样把它们摁得哒哒作响，也并说没错，他正写着的文章就是刀，只为杀死布鲁斯存在而诞生的“刀”；只要一发送到互联网，半天时间内这条消息就会变得众所周知，所有人都会拿着它来解剖这位富豪的生活和过去，把他一刀一刀的片到自己盘子里细细品味，连血液都榨取得一干二净来倒进高脚杯中，和着那些细碎骨头一起咽下来满足他们贪婪的胃。

世间总是不缺少猜测与中伤，人们最喜欢的就是以他人砒霜来换取自身蜜糖。

迪克的双眼再次酸涩起来，为什么他总能不在意这些恶心的东西？

“我一定要再重复一次，阿尔弗雷德，布鲁斯就是个固执的混蛋。”

少年压抑的怒吼跟着回车键的敲击声一同落了地，而向来注重家庭礼仪的管家先生却罕见的同意了这个说法。

“这次您说得很对，迪克少爷，布鲁斯老爷就是这么混蛋。”

手写版的模拟稿件在他们的对话中被撕成了碎片，之前被催生得旺盛的炉火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纸片在火焰里燃烧打卷，于是有关这场盛宴是阴谋的证据也就此化成了灰烟，只留下两位最后的知情人来将帷幕拉上。

相比庄园内的镇定，联盟方面倒是与失去同伴的平常人差不多，失真且难以置信，但他们却不得不信；因为蝙蝠侠之下是一个凡人，没有任何“超能力”的凡人。

凡人之死，连神明也无法挽救。

联盟里的六人全挤在了克拉克位于堪萨斯的家，包括特意请了半天假期的屋主，他还是没想好是否打开那盒子，而露易丝和佩利显然都见不得他神游天际，可怜的男人只能带着忐忑的心被踹回家里“调整心情”。

信息在维克多的两手之间快速流过，巴里一边啃着披萨一边不停嘟哝着，没人阻止这个男孩的行为，他们都需要一点别的事情来分散过于集中的注意力。按照潘尼沃斯先生的的说法，这条消息本该在他们离开的那天就进入在大众视线里，但到目前为止，任何有关布鲁斯·韦恩葬礼的新闻都未出现。时钟指针嗒嗒的走着，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失，他们翘首以盼的答案却姗姗来迟。

啼嗒——

指针指向了五点整。

“还没好吗还没好吗还没…等等维克多！我看见他了！！往前倒三条！”

原先坐着的男孩跳了起来。

他绝对没认错，那就是布鲁斯的讣告。

接下来的场面与巴里曾经见过的一样，不过名人效应让它的速度变成了几何式增长。下了班的人们褪去和善外衣，在网络海洋里四处传递这条“好消息”，前奏已响，这些人又怎会缺席？

巴里拿着手机不断翻找有关这场葬礼的消息，他曾经也尝试过在网路上找乐子，但网络速度显然跟不上他的刷新速度，不过现在的他顾不了这么多了，这是他们了解消息最便捷的通道。

八卦小报、正规报社、社交软件…还有更多私人账号之间的传递，所有人都在为这位富豪狂欢。不，与其说是为这位富豪狂欢，不如说是为他留下的娱乐价值狂欢。巴里只觉得从触摸屏幕的手指开始，整个身体都在变得冰凉且麻木，这场面没人比他更熟悉；母亲的死与父亲的含冤入狱，两者结合就能引诱出一堆吃人血肉的鱼，他一直浸泡在其中被撕扯折磨。

巴里原以为他们热爱的只是探究生者，而现在他却发现了这些鱼连死人也不放过。

男孩收起手机把自己在团在了沙发里，蠢蠢欲动的四肢抽搐着带起一阵闪电，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面色凝重一声不吭。巴里呜咽着抓挠发根，他最不愿意收到的电影票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他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克拉克将沙发连同男孩一起抬到了屋外，正对着堪萨斯特有的宽阔泥土路，巴里周围的电火花还在不停流窜，甚至差点把沙发布料点燃。一同出来的戴安娜摁着巴里的肩膀稍加力道捏了一下，重新扒开伤口的人需要安慰，而她此时恰好知道该怎么做。

跑吧。她这么说到。

跑吧，巴里，但是别违背他的愿望。

于是男孩冲了出去，像离弦之箭那样快，他得借着奔跑的速度来代谢蚀骨的痛苦。

“你觉得人们要多久才会放过他？”

望向远方的克拉克问到

“当他的价值消磨殆尽的时候，而且七天后的你也会是其中一员。”

双手环抱在胸前双眼放空的戴安娜如是回答

他们知道，他们都知道，在世界上最不重要的东西就是真相本身。

08

–谁看见他死去？

–是我，苍蝇说

–用我的小眼睛，我看见他死去。

回神的克拉克从自己的臂弯里抬起了头，木然的看着屏幕打出了一串句子为报道匆忙结尾，他的手机就放在一旁，现在却连打开屏保都力气都没有。

克拉克不用看都知道网络上正在狂欢，他们接二连三的用文字代替声带发出尖叫，仿佛在现场目睹一切的人就是他们。平日里肆无忌惮剥削着韦恩的人此时都成了这位富豪的簇拥者，他们为这位“王子”口诛笔伐着不见踪影的义警，质问他在金主出事时去了哪里。克拉克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这些苍蝇哪是在为其发声，他们不过是嗅到了利益的味道，一拥而上想饱餐一顿罢了。

记者先生又看向了自己的报道，客观中立的东西对比这场盛宴就像是一道朴素的蛋饼，就算看起来很不错，那些人也只会匆匆瞥过一眼后去啃带血丝的牛排。不过说句实话，即使他会因此丢了饭碗，他也不想沾着布鲁斯的血来啃馒头，克拉克很幸运，至少露易丝在这次和他真正的达成了共识。

“你看看这些家伙写的垃圾，甚至连开头都让人气到发笑。”

露易丝灌了满嘴凉透的咖啡来堵住剩下的非文明语言，脸上的表情已经和语言同步起来形成了绝妙的嘲讽

“露…苍蝇总分不清哪个是巧克力，如果你继续看手机，佩利的吼声在五秒钟以后就会比这些垃圾更折磨你，我们还没下班。”

克拉克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倒在椅子靠背上，语气充满了无奈与疲惫。在这篇报道结束之后就是周末，他从未如此期待下班时间的到来；因为他得去见见那只“麻雀”，在其他人干掉祂之前，小喽啰总是会在人们察觉不到的时间里被抹去，尤其是在哥谭。

意外发生时，俗人总是更愿意相信这是阴谋，他恰巧是其中之一。

“你还是没死心吗。”

被打断的露易丝把批判重心又放回到了克拉克身上

“我尊重他的安排不代表我接受他的离去，我总爱在其他方面和他对着干不是吗。”

莫名被劈头盖脸扎了一顿的克拉克嘟哝着把玩起了手指上的戒指。

“不，我不是在劝你放弃，如果你已经交完稿子，肯特，那你现在就能滚了。”

星球日报的女王指着屏幕上的时间冲小镇男孩扬了扬下巴。

“它已经在老编邮箱了，下周见露易丝！”

对话间克拉克就已经冲出了办公室。除了与哥谭抢时间，他还得与苍蝇们抢时间，摄像头铸造的眼总能让那些人相信自己望见的就是真相，他们也不管浑浊的镜头究竟看得是否真切。

露易丝看着克拉克匆忙离开的背影长叹口气，不是说他们不想把有关布鲁斯的第一手新闻抢来报道，而是这对知情人来说实在是过于折磨。在娱乐至死的年代里，对错真假早就变得无所谓了起来，苍蝇总是只对着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打转，它们不是分不清，而是根本不在乎那是不是巧克力。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不管是从哪开始流行的，这句话一直都没错，克拉克现在算是切实体会到了它的含义。

没有他所想的阴谋，也没有他所期待的转机。杀死布鲁斯的，确实就只是一个抢劫犯；欺软怕硬，擅下黑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现在还正在他的钳制下求饶。

克拉克把他扔去了哥谭警局，有戈登在的那个，布鲁斯也总爱这么干。今天的哥谭难得是晴天，月亮悬挂在夜空散发着柔和的光，克拉克·肯特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俯瞰城市的神子。

道路上的车、小巷里的人，一切在他上升过程中都变得渺小了起来。角落里的凯尔·艾尔似乎找回了魂，他舒展开四肢，顺着月亮的影来寻找清明；超人此时无能为力，克拉克则深受打击，而凯尔艾尔却明了谁才是真正的苍蝇。

杀死布鲁斯的不是抢劫犯，不是冰冷的刀，而是这座城，这座榨取掉他最后价值的城。那个小喽啰充其量也只是见证了骑士对女王最后的献祭，既然是“目击者”，他又怎么会是麻雀呢。

女王说骑士该归于来处，于是神子也只能这么看着，看骑士融进他生时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