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过往,不论是美好、有趣的回忆,还是沉重、深刻的教训,回想起当时的一个场景、一番对话,甚至一个表情,都会让我感慨良多。也正是因为当时的某种心灵触动,才使之印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以下是一些与姥爷姥姥有关的记忆,芝麻大小的事情,在此不谈感想,只是简略陈述——陈述我与姥姥、姥爷的故事。
1.原来我真的错了
小学三年级,由于学校离姥姥家近,我便在姥姥家长住。这一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跪在凳子上,把头深埋进课本里,专心致志地做作业。有一道数学应用题难住了我,我抓耳挠腮、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只好求助于曾经当过人民教师的姥爷,姥爷条理清楚地为我讲解,每一个步骤都为我写了出来,甚至解出了答案。可我总觉得姥爷解的不对,虽然说不出原因,但笃信自己的直觉。就这样,我嘟着嘴、堵着气,继续跪在小凳子上,看着应用题一动不动。姥爷实在忍无可忍了,催我睡觉,我仍旧像一尊雕塑纹丝不动,最后被训了一顿,乖乖睡了觉。
第二天上课,数学老师在黑板一笔一划为我们讲解前一天布置的作业题,结果,姥爷的答案是对的。原来,我真的错了。
为什么这件事情会让我记忆深刻?也许是因为我在心底否定了自己的固执己见,也许是觉得姥爷真厉害。
2.我在哭,你却笑,哼
十五六岁,有一次我生病了,曾经当过乡村医生的姥爷来给我送药,其中一味药是扑热息痛,看见它,我就犯愁。偌大的一粒,掰成四小块,我定神看了看它们,一鼓作气,抿了一口水,猛地往后甩头。水,成功咽了进去;药,耍赖粘在了喉咙眼。瞬间,苦味袭来,药被全部吐到了地上。加之身体不适,我便掉出了眼泪。姥爷坐在一旁,看着,笑了。
这一段为什么会记忆深刻?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撒娇,也许是因为纳闷我的哭与姥爷的笑。
3.幸福地享受输液
对于山楂片,我有一种特殊的情节,那是一种被爱包裹的小确幸。小时候,我身体较弱,一生病便输液。每当输液的时候,姥姥就会提着一小袋山楂片摆在我的面前,撕开纸包装,露出一串硬币大小、红彤彤的山楂片,只看一眼便会流口水。姥姥再找一个用过的输液玻璃瓶,往瓶子里灌七八成满的热水,放在输液管下面,上面再拿一块枕巾盖着,凉丝丝的药剂瞬间变得温暖。我吃完山楂片,钻进被窝,呼呼睡一大觉,两三个小时过后,拔掉针头,去趟厕所,整个人便好多了。
生病似乎没那么痛苦。
4.行走在夜晚的长袍子
在中漳村,张家枝繁叶茂、子嗣众多;冯家人丁兴旺、儿孙满堂。张家在村子北边,冯家在村子东边,两家的距离不远,走路也就四五分钟。妈妈嫁给爸爸后,经常回东头的姥姥家,因为实在太近了。有了我以后,我也经常跟着妈妈回姥姥家,有时候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才往回走。夏天披着姥姥的衬衣,冬天披着姥爷的外套,大大的衣服把我整个人包裹住,头上还要围上一块姥姥的头巾,是的,就是下图中女神这个样子。
有点瞌睡的我,披着长袍子,迷迷糊糊行走在没有路灯的乡间小路上,小手拽着妈妈的衣角,一步一挪度过了童年。
5.山水花鸟中怡情养性
如今,姥爷姥姥都已是古稀老人,仔细端详他们的面容,皱纹确实很深了,耳朵也不灵了,干活儿也容易累了。人啊,不服老不行,身体会自动给你发信号,让你意识到“心有余而力不足”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体会。姥爷笑说:“聋一点也好,别人骂我也听不见。”这到让他全身心把注意力放在绘画上,姥爷当教师的那几年,自己钻研过国画,隔了四十多年,他又重新拿起了画笔,调起了颜料,对我这个外行还说,画得还真不错。具体如何,直接上图。
刚开始的时候,姥爷没有印章,去小卖铺买了一块5毛钱的橡皮,自己刻了一块印章;画画用的纸是前一年的挂历纸,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姥爷的创作激情。如今,弟弟亲自给姥爷刻了一块章,我送了姥爷一些宣纸,姥爷的绘画工具终于有了一些改善。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家里老人都能健在,我就是幸福的。下一篇,就让我啰嗦啰嗦《爷爷奶奶的艺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