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物是人非>
【我们终究会失去，会忘记，会抛掉一切，也将重新开始……】
关子宁的话，实在太可怕！太意外了！
这些刚进入大学的青年，完全没料到自己距离危险这样近，人心如此险恶。
稍微疏忽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人性就是如此，谁都想幸运的好事落在自己头上，横祸和灾难跟自己无关。那些新闻报道，仅仅是个消息，电视剧小说里编的都是虚假的，跟我们的日常生活没关系。
关子宁：“但他的计划失败了……他没想到，离开房间后一直有人在紧盯他的一举一动，那个人看到他解开了密码锁却没进，反而朝后院去了。
也许是出于好奇不知道王军阳究竟想干什么，那个人推开了实验室的门进去了。
而这时也很巧，冯英下楼开灯到厨房，那个人就躲在实验室里，偷窥到客厅里发生的一切！”
众人望向关子宁右手指着的那扇不显眼的防盗门，仿佛那里随时可以跳出一个魔鬼。
“后边的事，大家已经知道了，那个人从实验室走出来杀了王军阳，又不想别人知道她的存在，所以玻璃杯不能留在现场。
这个跟她有关联的杯子一定要藏起来！藏在二楼房间吗？
不，二楼的房间隔音并不好，有点动静隔壁的人也能听得到。
从窗口扔出去吗？不，天一亮案发，警方会巡视四周的。
扔进洗手间的马桶了吗？不行，要是有人使用，堵塞了，一定会疏通！
那就只有客厅和厨房了。
灯下黑的理论，藏在眼皮底下，肯定不会被发现……”
这时看守人耿晏辉和清洁员邢燕，也慌慌忙忙跑进客厅来，石青拦住他们。
耿晏辉手里还拿着一卷刻录好的光盘，冲关子宁说：“发现了，实验室的监控拍到了，昨夜有人进了实验室，是……”
“你还不承认吗？”
关子宁看向杨丹，“如果是基于义愤杀人属于激情杀人，主观恶性的不同，加上有自首情节，法官会量刑！你还年轻，人生很慢长，可以重新开始！”
杨丹抬起脸，颤颤微微地说：
“……你，你有什么确凿证据？有录像又能说明什么？它能放映出我杀人的一幕吗？你不能这样冤枉人！”
“还不死心吗？
那个玻璃杯就像刘京说的一样，有水冲洗过什么指纹也提取不出来，但你仍然多些一举的藏起来，是因为你心虚！你不敢冒险！
客厅是案发现场，搜查一定很严格不保险！只剩下厨房了……”
关子宁绕过诸人来到厨房门口，“进入厨房，找一个藏碎玻璃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是我的话，会藏在……窗台上的花景盆栽里！”
杨丹沉默了。
关子宁：“石莲啊，又称碎骨还阳……”
温跃气急败坏扯住杨丹：“是你！竟然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杀冯英？”
杨丹情绪很激动，激烈的反驳道：“不！不是我，我没有杀她！她当时还活着！”
众人都听到她的话了，知道自己说漏了秘密，她反而镇静了，大喊吼道：“她怎么推也推不醒……她才应该是第一个案件发现人！怎么最后是你——温跃！现场肯定有第四个人！不然冯英是谁杀的？”
杨丹喊的声嘶力竭，被隐藏的东西被找到成了压死骆驼最的稻草，被冤枉和事迹败露的彷徨，让她开始语无伦次，精神在崩溃的边缘：
“我没有杀她，看见军阳跟她说话，我就有不好的预感……我躲在实验室里没有走出来，我只想知道军阳想做什么？冯英喝下牛奶就倒了，军阳把她放到沙发上，我还以为他会去叫其他人来，没想到……
那个混蛋，居然在亲冯英！这家伙对我对手对脚，指责他好几回也不听！
没想我们都订婚了，他居然是个随意猥/亵少女的流氓！
我不是为自己！我脑子一热，气冲冲的出去阻止他！
看到他惊讶还笑着向我解释说，这只是闹着玩儿的样子，真叫我恶心！男人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随便欺/辱女人吗？解释几句这事过去了吗？
当时只想让他闭嘴，我说渴了让他倒杯水……鬼使神差地扯下电源线……勒住他只是想让他受惩罚！惩罚！”
杨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凉了，力量随着大吼都用光了，跪在地上：
“我清醒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于是我蹲下身子，开始找寻那些玻璃碎片……当我的目光接触地面时，我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紧接着是胳膊的颤抖，然后是整个身子的颤抖。
我在害怕吗？不！不！他是坏人，我做的对！
杯中的水都流到了地毯上，根本清理不干净……
当时冯英就睡在对面沙发上，这么大动静她也没醒，我还喊了她两回，她没动！想搬走她，可我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所以我想到，就让她睡在这吧，把杀人的罪栽到她身上……是我把她留在厨房的杯子放过来……破碎的玻璃装好……藏在厨房盆栽里……
可谁想到冯英死了！冯英怎么死了，是谁？是谁杀了她！她也死了……这个杀人罪岂不是都要我来背？”
“另一个真凶，是王军阳！”
关子宁看杨丹已经开始歇斯底里，怕她会走极端，回声道，“他投在牛奶里的不是普通的迷药，而是NBOMe，这是一种致幻剂式的毒/品，冯英明显对这种药物过敏，药物反应太强烈……安眠药让她晕迷数个小时后，她才醒过来想求救，但已经太晚了，她求救声音传不到二楼去……还有，幸亏你没喝他倒的水，里面也有迷药……”
“……他还贩/毒？不！我杀人没有错，我救了她，我救了你们……”
关子宁：“现在想想，你们还真是很配，一个在这边扯线要勒死人，一个那边下药要迷晕人。”
“你是在指责我吗？你们不知道他有多恶心，我是为了整个社会除害！
他抽烟而且抽的很凶，我提过多少次，他就是不听，反而变本加厉，故意跟我在一起约会的时候抽！他大学一个人住整间宿舍！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一年级的时候，同宿舍的人怪他通宵玩游戏还抽烟，熏得整个宿舍的人都陪着他吸二手烟，这事闹起来最后是他父亲花钱了事……
我妈妈觉得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是为我好？！我居然要嫁给这样的人！！”
关子宁和所有人听着杨丹喃喃自语，这些事压在她一个人的心头上，如何不爆发？
“我心里像住了个死神，总想替天行道！他需要制裁！我想也许在世界上的某一处也会有跟我一样的一群人，我们应该联合起来，把这些浪费社会资源的混蛋通通毁灭掉！”
刘京劝说道：“人伤你，是罪，你伤人也是罪。你处理事的方法不对，应该用法律的手段保护自己，保护别人。公道自在人心！”
贾丽云夹枪带棒地说：“你们申沪的有钱人，可真矫情！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还谈什么替天行道！”
“你们懂什么？！”
这些话刺激了杨丹脆弱的神经，“那些思想肮脏的人，自私自立事不关己的人，看热闹说风凉话的人，把恶意说成玩笑一样的地域黑，看见这些人我就是不爽！
我所认识的世界样子，跟课本上老师告诉我们的，完全不一样，法律是什么？规则是什么？
社会也告诉我们要做个诚实守信、正直善良的人，可那些敢于打破常规、蝇营狗苟的人，往往位高权重、名利双收！世界上真的有公平吗？”
“你应该相信时间……时间的力量会向你证明。坏人终会自食其果，不用脏了你的手。”
关子宁声音清清浅浅，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一清二楚。
温跃终于再也忍耐不了，冲到杨丹面前要踢打她：
“傻子呀！当时你不会叫人啊！大家又不是瞎子，如果……如果能及时发现她不对劲，送到医院也许她就不会死了，不会死……”
刘京赶紧架住他说：“你要打女人吗？”
温越痛哭流涕回道：“她是女人？她是人吗？她是魔鬼！是疯子！”
杨丹躲过温跃的一脚，踉踉跄跄撞开马晓赞跑进厨房拔出菜刀，所有学生吓了一跳，惊呼出来。
赵月玲像早有防备，快走两步，抬腿，用穿着拖鞋的脚，使劲儿踹在杨丹肚子上，转身夺下菜刀。
杨丹惨叫痛苦倒地，脸都皱起来，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可见这一脚踹的真的很重。
即便是这样，她一边哭一边还说自己没错，自己是正义的……
赵月玲蹲下去，朝她脸上恨恨扇了一个大耳光！
这个响亮的耳光终于打醒了杨丹，她呆呆的倒在地上，不说话了。
其余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无论是杨丹伤人还是伤己，血染鸿音总归不是好事。
这时警车的警鸣声由远及近……
挡在关子宁身前的石青松了一口气，关掉了手机拍摄，和邢燕和耿晏辉一起打开门，迎接迟来的刑警队。
赵月玲将菜刀重新插回厨具里，高高在上的对地下的杨丹冷嘲热讽：
“正义是个屁！没有谁真的想得到正义！
人人都想得到的是胜利，那个将胜利的愿望掩盖起来的假象才叫正义。”
然后拍拍手，命令其他同学上楼拿行李走人。
关子宁也走过来：“谁活着，也不容易……不同人不同理解，有冲突也是正常的！好吧……人需要被理解，不需要被教训。既然你认为自己没错，那又为什么要哭泣呢？！”
事件在周赟带人进门那一刻，总算是告一段落，石青把手机等通讯设备都还给学生们。
杨丹也被刑侦队的女警官戴着手铐领走了，大学生也被赶到的学校领导，接到大巴上，迅速离开了。
后续交接给刑侦队和缉毒队的同事，关子宁见自己多余也准备走了。
在别墅玄关，廖小泉领着一只白色的中华田园犬，在门口跟刑侦队长周赟说话。
关子宁往外走的时候看到门口的那架钢琴。
没有音乐何来鸿音之名，鬼迷心窍的就抬起盖子，随意按了高音区一个音。
“铛——”青青翠翠的一声。
“呜~汪——”那只狗受惊一般，犬吠起来，迅速冲刺过来，把迟钝的关子宁一下扑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