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颜少因资金链断裂准备离京躲债,临行前与一莲在京郊道别。
一莲听了颜少的一番话之后,只觉恍然如梦,原来一直在大公司的她,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江湖风雨,殊不知,商场如战场,此话真实不虚。她一面为颜少生意上遇人不淑而愤愤不平,一面也对颜少的状况心生忧虑,这么大的事情,该如何解决呢?
好在她已不是和颜少恋爱时的那个懵懂女孩儿,多少经历过一些人生风雨,她定了定神,用怜惜的眼神看着沮丧的颜少,问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颜少听到她这句话,不禁热泪盈眶,在这样的时候,一般的人都会避之而不及,唯恐把自己拉下水,能主动提出帮忙的人,那都是真爱了。
颜少心想,自己还真的是没有看错人,一莲不像那些女人,爱的都是自己的钱,这个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多少是幸运的,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人这样真诚地关心着自己,在这一刹那,他似乎忘记了一莲已嫁的事实,只觉眼前这个女人是值得自己用生命去爱的人。
四目相对之时,两人百感交集,在这危急的时刻,竟然忘了身在何处,也忘了自己的世俗身份。颜少握住一莲的双手,将她轻轻拉过来揽入怀中,一莲好像做梦一般,听话地任凭他将自己拉了过去。她依偎在他的怀中,头顶挨着他的下颌,听着他心跳的声音,这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十多年以前的夜晚,在学校花园的长椅上,两个人也曾经这样亲密地依偎着,畅想过未来的美好生活。
一莲温热娇小的身体让颜少有些魂不守舍,他低下头来,开始亲吻她的头发,密密层层的亲吻挑逗着一莲,也让她的身体躁动起来,原始的热力在她身体的每一处渐渐升腾起来,她感到了自己身体的渴望。这时,颜少一把将一莲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捧起她的脸,开始吻她,她热情地回应着,他一边吻她,一边解开她外套和衬衫的扣子,然后脱下了自己的外衣。
正在他们吻得如痴如醉之时,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虽然很扫兴,但颜少明白这是在逃亡的前夜,毕竟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要和一莲缠绵的,他立刻冷静下来,先回到了现实,把她放下来,起身走过去开门。一莲则不好意思地站起来,走到门后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颜少打开房门,外面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男人说:“佟总,您看几点出发?咱们的车就在外边儿呢,这会儿马上就11点了。”
颜少答道:“过十分钟出发,兄弟你稍等我一下。”然后关上了房门。
他转身走到一莲身旁,紧紧地抱住了她,恋恋不舍地亲吻她的脸颊,一莲也死死地抱着他,仿佛这次离别是生离死别一般,两个人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只能用爱抚来掩饰内心的绝望,似乎欲望和肉体的接触能够赶走恐惧、填满空虚,也让他们能够暂时忘记这令人烦恼的一切。
一分钟后,颜少松开怀里的一莲,转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神秘地塞在了她的手里。
一莲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我北京房子的房产证,还有几张银行卡。”颜少低头答道。
“你……为何要给我?”一莲又惊讶又感动,没想到他在缺少资金的时候不是找自己要钱,而是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自己。
一莲并不知道,颜少是要给自己的资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因为知道他们交往的人很少,一莲不会被地下钱庄的人盯上,现在他的资产已经不安全了,包括私人住房和办公室也随时可能有人进去,对于这些不择手段的催债人来说,打开一个门锁,那简直就不算什么事儿,连人都可能被控制,何况是房子。颜少也不敢把房产证放在银行的保管箱里,自己走后,公司的业务不知道会受多大的影响,银行贷款的偿还也很可能遇到问题,他担心自己在银行的账户和资产被冻结,所以只能找一个可靠又不被催债人了解的人来保管这些东西。
“你是我在北京唯一信得过的人,能不能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帮我保管这些东西?”颜少央求道。
“我愿意帮你,但又怕我保管不好。”一莲有些忐忑不安,没有想到会被托付这么重要的东西,这让她感到了压力。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颜少以为一莲想拒绝他,有些着急。
“好吧,那就先放在我这儿。”一莲咬咬牙,答应了。
“谢谢你,一莲!”颜少感动不已,再次抱紧了她。
颜少抬手看了看表,指针马上就要指向11点了,他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一莲,拿起公文包,对她说:“我要走了,我让司机开车送你回家。”
一莲只好起身,和他一起走出了农家乐的大门。门口的停车场边,节能灯亮着发白的昏暗光线,两个男人站在外面等他们,一个高大魁梧,身穿黑色紧身T恤衫和牛仔裤,透过衣服隐隐能够看到他身上结实的肌肉;另外一个是颜少的司机小刘,这人就是刚才在包间门口说话的人,他是跟随颜少多年的亲信,这次避风头的地方就在他的老家,护送颜少的这位彪形大汉是他的发小。
颜少带一莲走到车门前,小刘先打开车门让她先上了车,然后自己坐进了驾驶室,颜少站在车外,无限留恋地看着一莲,用手悄悄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帮她关上了车门,看着小刘开车驶出了大门。随即他和那位大汉上了另外一辆套牌越野车,朝着和一莲他们相反的方向,一路绝尘而去。
一莲坐在车上,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她舍不得颜少离开,也心疼他在生意场上奔波的辛苦,可是却又不能陪伴他去流浪,自己是已经成了家的人,不再是自由身,虽然婚姻平淡,却也没有闹到要离婚的地步。然而,这次事情的发生让一莲对颜少更加牵肠挂肚,她再也难以放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回到家中已是接近午夜,妈妈已经睡着了,简舒又出差了,一莲洗漱之后一个人躺在床上,内心充满了对颜少的留恋和担忧,她试着拨打颜少的电话,听筒里传来“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颜少这一去吉凶未卜,这怎么让她不揪心。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天,因为实在是太累了,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在睡梦中,她又梦见了颜少,她从楼梯上走下去,看见他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他看着她,欲言又止,她伸手想要抓住他,他忽然消失了,她四处疯狂地寻找他,却怎么也找不到,想要呼喊他的名字,却发不出声音来。她又急又气,想要走快一点,却发现怎么也走不动,于是拼命挣扎,终于在梦中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双脚被床单缠住了,汗水湿透了睡衣和枕巾。
这时,天已蒙蒙亮了,窗外传来清洁工手拿扫帚扫地的沙沙声,几声鸟鸣划破了清晨的寂静,从睡梦中惊醒的一莲静静地躺在床上,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神经质地抓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下,颜少并没有发来消息。
她起身拿起写字台上昨天颜少给她的信封,先是放在了一个带锁的箱子里面,想了想觉得不妥,又拿出来放在了衣柜顶上装厚被子的整理箱里,妈妈血压高,爬高怕头晕摔倒,她平时一般不会来收拾高处的东西,放在这个地方比较不容易被发现。
放好信封之后,她略略松了一口气,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和往常一样,开始了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