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乡来到异地生活已经十年整,中间搬过两次家。从河北到北京,距离不远,乡愁犹近。
那是在2006年春节后的初春时分,那时春天的魂灵还悄悄在田野里在树枝间萌芽。父亲雇了一辆农运车,拉上行李和必要的生活用具,我和弟弟与母亲从此成为了在北京的异乡人。
在河北张家口赤城的小山村生活的大半辈子的母亲,告别了熟悉的山山水水与挚爱的父老乡亲;告别了她和父亲耕种多年的沃土;告别五舅十年前帮我们盖的四间大瓦房,就要带着我和弟弟要与在北京打工的父亲一起生活了。母亲在家一边务农一边照顾我和弟弟,实在有点忙不过来,去北京我们和父亲都能有一个照应。
我知道母亲是有万分的不舍背井离乡去异地重新开始一段另一种没有土地生活,可是为了自己两个不能走路的孩子生活更好点也不得不挥泪离开。
在前一年秋天,母亲把跟随我家十几年的那头老驴卖掉了。等买驴人把驴子拉走了,钱拿到手母亲手里时,登时升起一种悔痛。母亲说自己也太残忍了,把一个整天替自己出力气拉车的好伙伴,就为了曲曲几张纸票子竟然将他卖与外人,为此母亲吃不香睡不下自责了好些日子。
我家种的几亩地转包给村里人;养的几只鸡卖给了邻村人,几盆花送给了坎下的老奶奶。有一只比较温顺的黄猫跟着我们走,另一只不听话的小花猫会留给东邻的婶子。最后就剩那条见人来也不怎么叫十来岁的看家狗,由西邻的六爷帮着喂养。
后来听说我家的留守猫成了流浪猫,留守狗也被卖给人吃了狗肉。在离世之前不知道这只狗会不会怨恨我们?自己为家里看了一辈子门没有得到一个好的善终,却是这样一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