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日光浴,永远在假寐

4

去滇藏旅行的时候,总会被路边慵懒晒着太阳的狗吸引到,那种惬意的酣睡姿态让人格外着迷。而一场高质量的睡眠必然伴随着安心、放松的睡前状态,和神清气爽、满血复活的醒后神态。一场好睡过后的早晨,是奔赴阳光灿烂户外的心满意足、气定神闲,跟哈气连天、赖床不起的状态显然的不同,是一个完全不被缺觉困扰的上午。留言告诉小抹茶,你多久没有好眠了呢?最近一次悠闲的自然入睡是什么时候呢,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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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有在周末好好睡一个懒觉了,仿佛那是孩子时代才专有的享受。现在的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弦,或生活或工作,总有各样的焦虑与烦恼,让人觉得自己是在永远的忙碌状态里试图找一个闲适的休息状态,但总是特别难找到。

突然回想起以前有段时间备考考证,因为关系到工作的去留问题,如果没有拿到考试通过的证书,就会直接失去这份工作,而那份工作对我的意义非常巨大,我不肯就这样离开那家公司。于是,备考的那几个月里,工作之外的时间,我基本都是没日没夜地温习课本、上机操作软件,也没有过过一个放松的周末。脑子里挂念的唯一事情就是考试,以至于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对照课本继续练习,害怕自己操作软件的熟练程度达不到考试限时要求的速度。有一个周末的早晨,很神奇,刚好合租的室友很早就外出约会了,房子从天亮起就特别安静。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我也能感受这种安静,能察觉到她的离开,只是当我想要叫醒自己,这种安静的空间、沉静的空气却好像封锁住了我一样。我拼命想要睁开眼去看书,但沉沉的睡意压制住了我行动的力气。

那天,我昏睡了很久,好像是长久的缺觉在那天趁机袭击了我,我像是被强行困在洞穴里冬眠的动物一样,或者是长久电量不足被强行待机充电的机器一样,一动不动。从日出到日落,再到日出,我几乎睡了快整整一天一夜,断断续续间,也能感知到日光的强烈与倾斜角度,能感知到屋子周边邻居或行人的动静,只是难以按照我的意志力去动弹。终于充电满格后,我才被解除封印,在第二天上午不一样的阳光里,终于慢慢挣脱梦魇,缓缓醒了过来,真实而欢脱地离开了这个躺了太久的床铺。

日后很多次,回忆起来这个长得可怕的睡梦,才有些明白是高压下严重缺觉不知不觉引发的,你缺的东西,身体总有那么一天承受不了,会在哪一天找你还上。后来考试顺利通过了,我终于有了可以周末放肆补觉的闲情逸致,只是却发现再很难以回到之前学生时代“被窝里睡过去”的寒暑假状态。当你意识到工作环境的残酷与同事间的竞争时,当你习惯了争抢时间来换取些许提升时,你就会在赖床的时候觉得格外奢侈与浪费,难以再追回上一秒的悠闲状态了。小时候总会问有事凌晨就能准时起床的爸妈:“你们是怎么办到的?”,总觉得这件事震撼得无法达成,母亲会说道:“心里有事的时候自然就会起床”。以至于现在很多次,需要加班需要出差的闹钟响起之前,我自己就能自然醒来的时刻,总会回想起这句话本身的滋味来,这意味着你开始承担起你自己人生肩头的责任了,不再是那个有着父母撑起一片天的小孩子了。

现在,常在一场瑜珈休息术过后,听到周边的人放松入睡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时,格外羡慕。到底我是心底还欠着多少的责任,迫使我不能也在此刻同时入睡呢?

@紫颜

2

好像总有事情在催着你,让你不敢忘情睡一个懒觉。

朋友都羡慕我是全职太太,有着事业有成的丈夫养着,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哪知,我几乎每天都是顶着浓黑的黑眼圈在过着并不轻松的日子。

很多次我已经好好趴在床上,已经是要马上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但突然间听到客厅电视的声音,总会大脑迅速转动,开始追问自己,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吗?来的谁?饭做好没,水果切了没,饭后娱乐项目安排得妥帖不,客人招呼好了没?如果都没安排好完毕,而作为主人的自己居然累得在卧室睡着了,这完全是太失礼数的事情。一旦想到是真的有什么客人在,就立马一个激灵翻身起床,继续回到主人的位置上、接待着先生带回家的客人,不能有些许怠慢,否则就是影响公司生意的大事。

如果迷糊快要入睡的时候听到小孩的啼哭声,我又会立马惊醒,一是怕哭闹的小孩吵醒工作本身累到不行的先生,二是怕小孩发生什么跌倒磕碰的意外。小孩自出生后,自己也老是处于惴惴不安的状态,总担惊受怕,本来就短暂的睡眠也无法得到保障,更别说早上睡个懒觉。基本清早就是被小孩子闹醒,一整天就是围着小孩连轴转的生活。有时,周末早晨一遍哄着孩子,一边看着还在安然补觉的先生,就会觉得好疲倦好无助,好想此刻带孩子的是另外一个人,而躺在床上睡到自然醒的那个人是我。

不知何时起,困意来袭时,我通常不是顺应它的意思,而总是习惯性地运转大脑提问,而一旦开始思考,我该有的休息又再一次崩盘。

@椰卿

1

说我是加班狂人,这个我觉得有些夸张。我只是想要在年轻的时候,为将来与自己的家人多打拼一下,先被生活狠狠虐一把,再狠狠地享受丰收的成果。

常常我会愧疚,是不是陪伴家人的时间太少,自己周六已经习以为常地去公司加班了,更别说无数个通宵赶项目进度、睡在办公室的夜晚。太太已经从最开始会娇嗔地怪我回家太晚,到变得怨妇一样埋怨我娶了她之后就不曾给过她陪伴的时间,开始频繁地怀疑与追问那个头疼的“你到底爱不爱我?你是不是只爱自己的事业?”的问题,我不断承诺下次一定早些回家,下次一定抽空带她旅游,但一次次地,面临公司计划有变和行程冲突的时候,我每次还是非常理性地选择回去工作,频繁地毁约,又频繁地给她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在她发起冷战与吵架等一轮又一轮的剧烈沟通过程中,我甚至没有意识到她是在给我弥补的机会,只是依旧很理智地在每一次她的或冷或热的方式里淡淡地说“别吵了,我累了,让我好好吃个饭!”“别闹了,让我睡会儿!”好像就不曾想要花任何精力去听她要表达的话语,总觉得她能够理解,她既然成了我的太太,那这些小吵小闹都算不了什么,这段关系的稳定性我毫不怀疑。

只是,在又一次出差回来,合同顺利签下来了,难得有半天的时间可以休息,我想着这次可以带她去海边走走。但发现,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了她的任何气息,她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声不息地收拾东西离开了。

那个半天,我一个人躺在沙滩椅上日光浴,也漂浮在海面上发呆,我原本以为舟车劳顿过后,在这种休假的环境里,自己闭上眼就可以沉沉入睡。但就算闭上眼,脑海里出现的不是她一次次失望的表情,就是记忆中遗漏的她哭红了的眼睛,心绪实在难以平静,更无法入眠。抬眼看向身边一群游客,看似都神态悠然,不知内心是够与我一样苦涩,看似在日光浴,实则只是假寐。

@强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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