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我如果是小王子,我将不会再度踏出我的小星球。
我只愿意看着我的玫瑰,即使我知道这玫瑰将离开我,我也不敢抬起我的双腿。
我开始害怕外面的世界,外面的毒蛇,外面狡猾的狐狸,外面随时可能失去生命。
在学校时候,我是个积极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要抢在第一个,举手一节课能够有十几次的频率。
还能严肃地把自己当小老师,上课有人在讲话就立马站起来训到:“不要讲话了,谁再讲话站后面去”。
即使对方来势汹汹,我也依旧相信正义即胜利。
即使在台下千人的讲台上,我也能淡定自若地表演,淡定地演讲,也能每次参加作文比赛的时候,20分钟就搞定,然后扒下睡觉。
睡着睡着,我就长大了,长大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历程,然后我就变了。
和领导说话,得考虑很久,我这句话对不对,领导听了会不会不舒服,这句话不该这样说的。在一个字间像贾岛一样推敲。
感觉可以让领导给我加点薪,不然这太不公平了,一个人默默地气到头皮发痒。想了很久的稿子到了领导那里,只看到领导动着嘴皮子,而我在一旁唯唯喏喏,还在一边说:“对,对,对,是,是,是”。加薪没加到,反而去听了人生大道理。
我不敢辞职,如果我辞职了,家里人会一直在问我:“你怎么辞职了呢,你下一份工作怎么办?”“你这一年能存多少钱啊?”“人家孩子都安安稳稳的,怎么就你瞎折腾呢?”。
我开始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得考虑着自己的面包,考虑着家人的担心。自然,也考虑着自己的能力。
即使现在只是在几个人面前,讲话都会中途咽下口水,舌头在打着颤,心脏差点撞到脑门上。
胆子开始日渐也缩得只如眼睛大小。
出个门,都害怕会被人绑架了去,虽然我并没有财和色,但却开始害怕这冰山一样的社会。
我的眼睛日渐变得暗淡,与我那初生的侄子的眼睛成了鲜明对比。
那天在看他眼睛时,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眼睛中,明亮的整个我,清晰的整个我。
我摸着螃蟹的时候,明知道自己已经控制了螃蟹,却还是在螃蟹动一动身体时吓得尖叫,一边动手扔掉。
而我一岁半的侄子却大大咧咧地把手伸进了螃蟹堆,吓得我如临大敌。
开始看到了更多的危险,才会觉得自己更加危险,胆子也日渐变成空气。
不知何时,我才能又看到那个一节课能举十几次手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