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今年看到的能量密度最大的小说,平静的叙述,却让你心中波澜涌动。甚至在看完同名电影后,我久久陷入一种宿命感的负能量中,郁结于心。
故事开篇是一所宁静、充满秩序的英格兰学院,黑尔舍姆。一群孩子在精心照料,悉心培养下安然成长,他们探索艺术的奥秘,诗歌的优美,他们学着艺术创作,学会用货币交换的社会规则,甚至在青春期,学着互相探索身体的奥秘。一切美好自然,很像一部优雅静怡的校园英剧,当然也有友谊、嫉妒、排挤作为校园生活调味剂。凯西、露丝和汤米三个好朋友的友谊就是在这里慢慢养成。
石黑一雄惯有的文字风格,高级、冷静、隐忍,正当我对这种校园生活感觉乏味时,不经意间一个真相被戳破,让我瞬间惊醒。这群孩子是克隆人,他们的存在是为了在成年之后可以完成器官捐献,一次,两次,三次,直到他们被“关闭”。电影中有一个画面,让我非常震撼,露丝在最后一次捐献完成,她被丢弃在手术台上,甚至连伤口都没有被缝合,如同破旧的布娃娃,鲜血淋漓的被“关闭”。
这些被克隆的孩子们,也许是因为从小被灌输了“捐赠”的使命感,他们没有挣扎、彷徨、不舍,所有有悖伦理的一切都进行地理所应当。学校的监护人培养他们的艺术创造能力,是为了证明他们也是有“灵魂”的,用一个个传说诱导他们学会真心相爱,争取到的却不过是“缓刑”。
石黑一雄笔下的非人类都是充满温柔和善良的,比如“克拉拉与太阳”中克拉拉,这本小说中的凯西。凯西争取到了当捐献者的“护理员”,这样她的捐献可以顺延几年。其实,“护理员”却是更残忍的事情,她需要面对同学、朋友,甚至爱人的一次次捐献,直到看到他们如腐朽的木块般溃败、腐烂,而心中更加明白自己终究也将如此被拆解。而凯西却温柔而积极地照顾每一位“捐献者”,让他们在离开世界的最后时刻,感受到一点温暖。
我觉得这不是一部科幻小说,这些克隆人的设定更像是安于命运的人类,他们有血有肉,有情绪有感情,能学习能创造,与人类无异。只是由于注定的出生,而决定了命运和结局。如果说每个故事有一个色彩基调,那么这个故事与阿特伍德的“使女”在我心中是同一个颜色,那种极度抽离的故事,却真实到如同生活的镜像,每一个人都可能是那个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