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同学失恋了,打电话来喊我陪她去酒馆喝两杯。
路同学常称呼我为“知心大妈”,而我则喊她“牛排。”
我刚进酒馆的门,就看见路同学正慌张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黑黑瘦瘦的她,一下子从五成熟变成了七成熟。
一杯百威下肚,路同学立刻全熟了,热气腾腾的冒,眼泪也开始哗哗的流。
路同学梨花带雨,鼻涕跟眼泪一股脑儿的倒在这次的开场白里。相恋了八个月的男朋友被自己一直赖以信任的闺蜜抢走了。
我安静地听她说。
“闺蜜,十几年的感情了,到今天我才看清她。”“渣男,一定早就有这打算了。”
路同学滴在桌布上的泪珠,看起来像我不小心弹掉的烟头,我总感觉,只要我侧个身,棉质的桌布就会烧起来。
我心里已经有了回答,但没说出来。
作为安慰,我最该说:“婊子配狗天长地久”,但斟酌了一下,还是换成了“节哀顺变吧。”
虽然站在男人的角度看问题,可我不偏袒,狗改不了吃屎,但婊子却真能从良,或者说婊子的前身也是谁家的好姑娘。
我并不想将她的闺蜜那样定义,怕路同学也不想这样。
“我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有一个多月了。”
“我和闺蜜一起合租了一套二居室,我现在一想到渣男硬生生的在这两个房间里穿梭了一个月就恶心的不行。”
对于她前任男友,我无话可说。
对于她的闺蜜,路同学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现在家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闺蜜说,她真的喜欢他,求我让给她。”
“我想不通!从高中到大学这几年,她生病时,我陪伴左右,她走投无路时,我收留她。就现在这套房子,我基本没让她交过一分钱的房租。我对她那么好,她就这样回报我。”
大概人真是会变的,我心里默想。
我有些心疼路同学,一下就损失两员大将。
酒馆里的灯光昏昏暗暗,有些温暖,但唯独路同学冷的瑟瑟发抖。我劝路同学少喝点,路同学遮住了耳朵。
“我最受不了的是,她骗了我,如果她开口,我真的也许会送给她,可是她就那样无声无息的夺走了,招呼也不打,最后还要在我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说真的,对于渣男的离开我一点都不难过。但她的改变,让我接受不了。”
任何亲密关系在变质了以后都会非常糟糕,就像荔枝甘蔗,越是香甜可口的,越在坏掉以后比任何味道都恶心。
那你恨她吗?我问。
“我想,但就是恨不起来。我这几天总在想这十多年的点点滴滴,一起在食堂吃同一碗饭的日子,一起挤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日子,一起在公共澡堂互相搓背的日子,这些回忆让我念着那段美好时光,我忘不掉这些美好的片段,但它们越清晰也就刺的我越痛。”
我伸手去拦她又要端起的酒杯,路同学已经喝的太多了,去卫生间的路上都差点摔倒。
你在伤心难过的时候,全世界都在昼夜狂欢。
你在抑郁孤独的时候,你的前任和讨厌的人却在努力赚大钱吃美食找新欢。
别再怀念过去,过去里面的人都没空等你。
送路同学回家后,我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回首往事只剩孤独,如果执意放不下,痛苦的人只是自己,不堪的现在替代不了美好的过往,烂在心里,占了空间脏了身体。
这晚风真柔,柔到被强暴也不想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