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雪中悠悠地抚琴,却没有一个知音,唯有那雪花纷纷落下的沙沙声在回应着琴声。一曲未奏完满头发竟与雪同色,仿佛人是在一瞬间变老似的,正如这匆匆的半生。
雪花落在地上的沙沙声不绝,我的琴声亦不断,雪花声与琴声成了知音,我自己倒像是多余的。我停止奏曲,欲独享这沙沙声,想与雪花成为知音,便伸手去接住雪花,雪花触掌即化。我与雪花的缘分如此短暂,短到不可触碰也会转瞬即逝,不过花开花落终有时,相聚相逢本无意。缘为雪,我用手掌接住雪,雪融了才发现缘尽了。
即使我与雪的缘已尽,而在雪中弹奏确颇具优雅的诗意。漫天纷纷的雪花飘飘而下,阡陌的路径已无踪迹,平坦的路也好,起伏不平的路也罢,皆因雪连城了一片,世界如此洁白无瑕,使我的内心变得有些欢畅,竟然不自禁的手舞足蹈起来,如此欢欣的我拿起放在琴边的酒一饮而尽,微微的醉意催着我漫步在纷飞的雪中。
踏在雪地上的声音如此美妙,咯吱咯吱的声响是带着节奏的,快慢各异,起伏不一,我时而疾速奔着,时而徐徐行着,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时而回望,时而远看。走着走着便看到了有几颗被白雪覆盖着的翠竹,这极寒之天,岁寒三友之一的竹在风雪中忽左忽右慢慢地晃荡着身子,像是在翩翩起舞,舞姿轻盈,与空中的雪花舞姿相得益彰,忽来一阵疾风吹落了竹叶上的积雪,积雪撞击地面上的雪发出声好似琴声,这时我才记起,我是来雪中弹琴的,回首看向置放琴处,琴身隐隐地置于架子上。亦在此时,我看到从琴来处的一路上留在雪上的脚印,本欲循着来时的脚印走回去,可是雪地上的脚印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言,竟不知如何迈步,心里轻叹:‘来时容易,回时难,人生到处知何似,确如飞鸿踏雪泥。’不管那么多了,回去再难也要回,琴还在不远处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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