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见一位老奶奶带着孙子在学校新修的广场上玩耍,在放学之后,当时的夕阳很红,照耀了半边天,照红了老奶奶的那花白的脸。我不知道老奶奶眼睛是否依旧清晰如初,不知道她是否想起了当初她记忆里最深的某一个晚霞,或许晚霞照耀得更深,深到了她的心底。老奶奶的侧脸抵挡住半边红天,让我想起了她的青春还有我的那些奶奶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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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青春我并不清楚,我也无缘去参加那个属于她们的年代。那个时代的人们或许都一样吧,朴素单纯,没有浓浓的妆去掩盖自己的不自信,没有厚厚的虚无去假装自己的势力,直至老去,同她们青春时期一样美丽,深入人心的美。昨天的那一幕,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奶奶们,还有跟这位奶奶同时期的青春,对于现在来说叫做往事。我也希望像乘风破浪当中的那样,一觉醒来活在了那个年代,让人羡慕。我们这一代大多数都在父母的唠叨中长大,物质条件的变好,让我们背上了父母对于我们的羡慕之情,于是陪伴在童年中的总有一句“现在条件这么好,要啥有啥,不像我们从前,上个学还要爬山,放学还要做农活,你还不好好学习。”或许是这样的,但是随着年假的增长,心智的成熟,父母青春盛开的那个年代,我们都或多或少的向往过,可能是苦吧,可我们都自觉的偏向了那个时代的单纯,是因为这个时代不是我们所向往的单纯,掺杂了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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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外婆都走了,带走了一代代青春,带走了属于她们的故事。曾经分别写过两位我内心的真实,可不曾同时写过两位。时间匆匆的过了许久,让人们逐渐忘却了某些鲜明的事情,即使模糊,也让人倍感温暖。关于两位老人,我印象最深的便是她们对于我的爱,简单、真诚、令人不舍。
奶奶
奶奶从小陪在我身边,跟我一起生活,关于童年,印象最深的便是晚上九十点,我还在写作业,奶奶就在床上望着我,一言不发,然后慢慢的睡着,童年便在这厚重的凝望中度过,或许我自认为,我没有辜负奶奶的希望,即使我也不清楚她对我的希冀。上了初中,我便离开了家,住在学校了,奶奶就少了一个可以聊天的伙伴,少了一个可以随时抱着大腿剪指甲的孙子的陪伴,少了夜晚可以凝望的背影,心中不免失落吧。这个时候奶奶的身子也逐渐衰落,糖尿病恶化成尿毒症,眼睛仅有微弱的光线,分不清远近,看不清黑白,只有更加让人毫无期待的孤寂。过了四五年,至今令我印象最深的便是一次午后的对话,从正午聊到晚霞,从小时候聊到那个时候以为的现在。她说每天晚上都可以听到那些已经逝去的长者对她的呼唤,她梦到那些人喊着她去做农活,一阵惊醒过后,本就看不清的双眼看见那些逝去的长者在她的床边望着她,等待着奶奶跟他们走,奶奶知道不能这么做,即使内心怎么呼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无边际的失落与落魄,想伸出双手寻求帮助去怎么就也不见着希望,这就是无助吧。听到这些我可以理解到那种感觉,无法言语,却不知道怎么帮助,因为缺少陪伴吧,人越老是不是越希望有人陪呢?应该毫无疑问吧。就这样,那段对话,模糊在那天的晚霞中,美好,却只能回忆了。后来奶奶的身体逐渐恶化,直至有一天班主任给了我一张纸条,说奶奶安详的走了,在葬礼上,我没有哭,我听见了别人说我没有孝心,自己的奶奶走了都没有哭,或许是这样的吧,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每天晚上奶奶面对的都是无边的漫长,无边的恐惧。走了,对于奶奶说,或许是一种解脱吧,我不曾为奶奶感到惋惜,甚至替奶奶开心,而奶奶留给我的,也只有无边的想念。
外婆
对于外婆,我想到的是便是安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外婆,在我的印象中,总是那么安详、从容。不管任何事,总是那么不急不慢,耐心的对待每一件事,真诚的对待每一个人。住在农村那会,最热闹的便是我外婆家,所有人都想来我外婆家坐会,不管是同我外公高谈政治还是和我外婆聊聊家常,聊聊打牌的事。社会的高速发展,人情冷暖的极具变化都还没蔓延至这块土地,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淳朴,人们吃完晚饭恬适的散散步路过外婆家门口时,都会进来坐坐,直至外婆走后,拆迁的轰鸣声打乱了这片安宁,钢铁做的铁锹撬动了这里的厚重的土地。现在已经有很多人们厌倦了城市的红灯酒绿,向往农村的恬静,他们叫做逆城市化现象,我觉得这并不是逆城市化,古代不也是有这么多的居士吗?隐居山林,躲避官场的勾心斗角,逃避市集的喧嚣,独做自己的隐士。
外婆在我心中,便是对那方土地最深的怀念,包括了我的童年,还有我的未来。现在外婆安然的躺在一方土地,在某个视觉默默的注视着这片她曾经生活的土地上,保佑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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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最终都会远去,带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随风远逝。我们生不带来任何东西,恰巧经过人间,经历了一趟别人的人生,活了一遍自己,死也不带走任何东西,只是烧毁了自己的一切,留下一堆烟供后人怀念。
不要害怕死亡,厌倦生活,一切似乎冥冥注定,只需等待,只需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