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与古镇的缘分
选择贺州的黄姚古镇作为自驾游的第一站,原因有点偶然。一是贺州是广州到桂林的必经之地,距离广州三百多公里,距离桂林近两百公里,可以作为中途歇脚的地方;二是路书上说,黄姚古镇是四大古镇之一,有“南黄姚,北平遥,东周庄,西凤凰”的说法,名气惊人。所以就把黄姚古镇作为全家自驾游的第一个景点。
随着车子进入古镇接近景区,看到作为门票凭证的徽章图贴、不起眼的景区入口以及入口处一排排摆卖的酱菜缸子,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心底慢慢浮现。
我震惊了,原来我曾来过这里!
记忆慢慢浮现,那应该是五六年前公司的一次团建活动,和许多的一日游团队一样,没做任何功课、也没有任何兴趣,上车睡觉、到站拍照,甚至到了景区也懒得走路。我和几个同事就在景区入口处、一间临溪的茶馆坐了一个下午,等待参观的其他同事回来。
还记得那天我喝了一壶铁观音、打了一个小盹、不紧不慢地聊了会儿天,感觉很是舒适。茶馆旁边是一家营业的客栈,临着溪、枕着荫、听着水,我还特意拍下了客栈的电话广告,与同事说下次来一定要住上一晚。
现在想来,原来不经意间我与黄姚许了愿,而正是这缘分又将我牵引至此,让我鬼使神差地再次与它相遇,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对它多了解一点。
-2-《面纱》
因为自驾,时间充裕,得以认真地做了点功课。古镇的出名还与一部2006年上映的叫作《面纱》的电影有关,其同名小说的作者是鼎鼎大名的索默斯特·毛姆,他的另一本书你一定听过,就是《月亮与六便士》。《面纱》的电影就是在黄姚古镇取景拍摄的。
《面纱》讲述了20年代,一心只求挤身上流社会的虚荣女子吉蒂,为了防止自己变成老姑娘选择了没有爱情的婚姻,并下嫁医生沃特。婚后吉蒂随夫移居中国,然而难耐寂寞,与英国外交官发生了婚外情。面对不忠妻子,沃特毅然决定举家前往霍乱肆虐的中国南方小镇行医,作为对她的最大惩罚。在宁静、陌生的南方山水田园中,吉蒂与沃特每天面对死亡,夫妻俩却发现了另一片天地,在遥远的异乡第一次走近对方。
-3-古镇的《面纱》
古镇依山傍水,四周山峰雄奇,河水清澈如镜,有“小桂林”之称。吉蒂与沃特尔沿着西江溯流而来,然后上岸换轿子穿行在这壮丽河山之间。那时稻田成熟、金黄一片,吉蒂在轿子里伤心绝望,对未来一片茫然,而迎面而来的送葬队伍又带来霍乱的恐怖。
小镇的中心是保存完好的石板街,由大块的石板拼接而成。在《面纱》中,担水的居民“扁担上挂着两只大水桶,急匆匆地来回奔走,水泼洒到堤道上,堤道湿得仿如刚下过倾盆大雨”。
而石板街的好处就是下雨后不容易泥泞,雨后的石板街更是迷人,到处都是写生的学生、拍照的游客和兴奋的摄影发烧友。
走在古镇的石板街上,景象陌生而熟悉。《面纱》里,黄秋生饰演的国名党团长与沃特相遇,并再次互相建立起了信任,为抑制霍乱的蔓延而共同努力。
小镇最出名的景点是带龙桥,也是一张古镇邮票的原型。由一大一小两个桥拱组成,大桥拱是用来走水的,而小桥拱则是水流大时用来泄洪的。整个桥面全部用厚石板铺成,石板之间用特制的铁卯连锁,桥面牢固连成整体,将重量均衡落到桥拱上,虽年岁久远,仍牢固如初。而就在这里,吉蒂走进了当地修道院,去救助孤儿、协助医护,找到了内心的平静。
仙人古井在古镇的深处,仍汩汩冒着水,居民们还在使用。古井分为五口,第一口井是专供居民饮用的,第二口井是洗菜用的,第三、第四、第五口井是洗衣服、洗农具用的。据说这井的水称为神仙水,居住的客栈每天都派人来取水,放在房间里供客人饮用。
《面纱》里,沃特通过化验,发现古井里的水被病人污染,无法饮用,于是力排众议封了水井,但由于新的水源距离很远,受到了村民的强烈反对。最后沃特根据吉蒂的风车灵感,在上游水源处建造了水车和导水竹道,赢得了村民的信任。沃特和吉蒂也慢慢由对抗、怨恨、冷漠开始试着互相交流、理解对方。
小镇虽不可避免地商业化了,但比起大理、丽江、凤凰好了很多。古镇的街道不宽,曲曲折折,别有一番韵味,一不小心还会走入死胡同。也许就是在这个小胡同里,吉蒂被反对帝国主义的民众围堵摔倒,而沃特匆忙赶来解救吉蒂,在那一瞬间,二人忆起了初识的爱恋、重拾了爱的勇气。
夜越来越深,小镇更加迷人恬静。孩子们在门前玩着游戏,狗狗在咖啡店前数着游人,红灯笼悬挂在街头映照在石板,安静的书店、寥寥的餐馆、整齐的酱缸、忙碌的蜂农,没有熙熙攘攘的游人、没有震耳欲聋的酒吧、没有俗不可耐的手鼓,这就是黄姚。
正是在这生死交界、贫穷落后却美丽非凡的地方,吉蒂掀开了“曾经浮华生活和强烈个人欲望”形成的面纱,找到了一条通往安宁的路,瞬时抚慰了她心中的悲伤,人世的一切苦难显得微不足道。凯蒂像是睡了很长一觉,大梦初醒。
沃特因为病菌感染永远留在了湄潭府,最后告别时,吉蒂恳求沃特的原谅,
“啊,我的宝贝,亲爱的,如果你曾经真的爱过我,我知道你爱过我,是我太可恨了,我求你原谅我。我已经没有机会表达我的悔意了。可怜可怜我。我恳求你原谅。”
但一切都太迟了。
-4-面纱下的宁静
一夜无梦,早晨在鸟鸣中醒来,走下楼梯,早晨的客栈格外美丽,心情大好。
客栈外的古街行人不多,早餐店老板把桌子排在石板路上,别有一番韵味。
一碗黄姚本地的豆豉粉,配上两根炸的软嫩的油条,看起来就令人食欲大增,在石板街的小桌上吃着地道的早餐,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在胡同里支起小桌一家人围着吃饭,宁静、质朴、惬意。
从这里,吉蒂开始了她新的人生,虽然她不确定是否消除了沃特灵魂的怨恨,
但她知道:如果她能坚持沿着眼前这条越来越清晰的小路走下去——不是滑稽的老沃丁顿说的哪儿也到不了的路,而是修道院里和蔼可亲的嬷嬷们谦卑行走的路,那些她犯过的错误和遭受的不幸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因为那将是一条通往安宁的路。
天晴了,街上的石板也快变干了,崭新的一天开始了,我们也带着一份宁静离开古镇,重新开始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