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邀请沙发客上解释的伙伴去听了一场Gin Wigmore的酒吧演唱会。这个德国朋友一头的脏辫,手上提着大概三十斤的行李袋。他说自己还有一个更重的背包,已经寄回了家。这是一场漫长的旅行,他和女友在南美洲整整旅行了一年。不难想象他的行李里有多少物资的准备,睡袋、厨具、药片、防晒霜等等。
旅行已经不再奢侈,只不过能长时间的和原来的世界告别,确不仅仅需要那几十公斤的装备。这个朋友对待他的选择,非常坦诚。他说,“我没有事业,我存了钱,就走。” (I don’t have a career.I save money and go.)需要不断出发,去寻求新的生活,他的生活已经和旁人不一样。
这种变化的发生,本质是发生在心理层面。这种心理层面的转变,让人从原来的生活状态跳脱出来,甚至可以活出“另一个我”。
这种寻找是很难把控的,我曾经很长一段时间迷失其中。大学退学,又入学。甚至做了这个事情,又中途放弃。
”我“在哪里?自己到底想去哪里?我没法停止这样的发问。
需要当心的是,这“另一个我”,或者“全新的我”,是很容易被外界抓住的把柄。购买”新生“,不仅是旅游行业惯用的营销术语,这也同时属于化妆品、房地产、汽车、电子产品等等。我们内心想要改变的心,在日常里低到尘埃,只有通过购买产品来为自己贴标签、来发声。我们当然愿意为此掏出腰包,出游几日至少可以短暂的告别烦恼,包里背几本书也是优雅的装饰。
焦虑可以暂时缓解,但是能帮我们真正离开吗?
阿兰德博顿在《art of travel》里用哲学的视角去看待旅行。他提到一部小说的主角Duc,一个几乎不出门、喜欢独处的、住在巴黎市郊的男人。一天早晨,他有一个强烈的念想去伦敦旅行。于是他让仆人打包好自己的行李箱,穿上西服,坐火车到了巴黎。在等待下一趟火车出发前,他在火车站附近逛了逛。在一个英国书店里阅读了英式美食,走进了一家满是英国客人的酒吧,和在一家英式餐厅享用了美食。当出发的时间临近,他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疲倦感。
<figure style="margin: 24px 0px; color: rgb(26, 26, 26); font-family: -apple-system, BlinkMacSystemFont, "Helvetica Neue", "PingFang SC", "Microsoft YaHei", "Source Han Sans SC", "Noto Sans CJK SC", "WenQuanYi Micro Hei", sans-serif; font-size: 16px; font-style: normal; font-variant-caps: normal; font-weight: normal; letter-spacing: normal; orphans: auto; text-align: start; text-indent: 0px; text-transform: none; white-space: pre-wrap; widows: auto; word-spacing: 0px;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webkit-text-stroke-width: 0px;">“要是一个人在椅子里已经可以旅行,又何必出发呢?”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就付掉账单,转身离开了。
能意识到这一点,并不稀奇。这就是大众所谓的精神享受的重要性。然而,能像Duc一样,能够停住脚步,打包回家的,不在多数。
对于“体验一定是在内心发生的”,这一点我坚定不移。但是,这个精神上的刺激和物质世界的联系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在Duc的故事中,出现了两个关键点。一个,是他出发前,他的仆人帮他打包行李。这就意味着他不是个穷人,甚至还颇为富裕。另一个,是他在巴黎火车站走进了三个英式空间,他直接体会了美味的菜单,英国客人,和异域食物。这两个成为Duc得出结论很重要的线索。
首先,他能够有一定的物质基础,这从侧面体现了他具备思考的时间。也许,这也是暗含了他从某种层面是个内心丰富的人。其次,他其实不是在“椅子上旅行”,而是真实的进入了与感官刺激的地方。是这三个体会让他对英国文化有了某种感触,甚至满足了他那旅行欲望。把这两个原因结合起来,Duc就具备了把极小的体验放到极大的层面的能力。
这种品味”一沙一世界“的能力,会在这个消费主义的世界里,不受吹捧。但是如果以为我们不需要去从内心上感受自己,那么即便走到了世界的尽头,你还是和一个不能离开的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