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情何必只自遣

爱生活,不要爱生活的意义


期末复习阶段,老师和学生一样,都在应对考试的跑道上全力冲刺。

办公室里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一位九零后妈妈照例用她的蓝牙音箱播放音乐。不得不说,音乐实在是调节气氛、抚慰心情的美酒。

一阵打击乐伴随吉他声响起,由弱渐强。

“这首歌总熟悉吧?”小姑娘不紧不慢地问,好像有没有答案都无所谓。

“《乌梅子酱》。”我抢答道。此刻知道答案而不答似乎欠礼貌。

“哇!徐老师好厉害!才出前奏就听出来了。你和你女儿肯定没有代沟。”在她眼里,音乐还是消除隔阂的黏合剂。

“是的,好多歌都是我女儿推荐我听的。”我有时很谦虚,只对她话语的后半部分作了回应。

我们的对话并没有进一步深入,音乐是有震慑力的,让我们懂得适可而止。

其实我的话多着呢。

我喜欢看尼格买提主持的互动类猜歌综艺节目《开门大吉》。这档节目主要有按响门铃猜歌、选手讲述人生故事、歌手现场献唱等主要环节,老歌与新曲、游戏与舞台、梦想与情怀等诸多元素有效糅合在一起,足以牢牢抓住像我这样有怀旧情结的观众的心。《乌梅子酱》就是从这里听到的,并喜欢上的。

周日下午,在学校打乒乓球,对面的仁兄边挥拍边问:“周末干些什么?你又不做家务。”

“怎么不做家务?除了炒菜不会,洗衣服偶尔,什么都干。”

周末干些什么——这位仁兄抛给我的问题,这些年我还真没好好梳理过。

早上醒来,浏览体育新闻是我周末生活的第一道开味菜。我是皇家马德里、金州勇士队的忠实球迷,我不会错过这两支球队的一丁点儿消息。网球运动员纳达尔也是我心目中永远的战神。

2022年的夏天,我在全民做核酸的长队中见证了纳达尔在法网半决赛中,历经5个多小时鏖战击败老对手德约,最终在罗兰·加洛斯球场第14次捧起火枪手杯,成就大满贯22冠伟业。

几天后,皇家马德里一路跌跌撞撞,欧冠淘汰赛相继逆转大巴黎、切尔西、曼城等豪强,与红军利物浦会师决赛。决赛中,凭借维尼修斯的制胜一击,皇马在法兰西大球场第14次捧起大耳朵杯。

还是这个夏天,金州勇士队倚仗当家球星史蒂芬·库里的超神发挥,4 :2击败波士顿凯尔特人队,第四次赢得NBA总冠军。

那个夏天,体育带给我的荡气回肠依然在胸中翻涌。

如今,英雄迟暮,年华老去。纳达尔饱受伤病困扰,久疏赛场;勇士队还在连败的沼泽中苦苦挣扎,只有皇马还在一路高歌猛进。

“你无需证明什么,坚韧、内敛、谦逊贯穿了你整个网球生涯,你配得上所有掌声,哪怕就此永别赛场!”看到纳达尔宣布因伤退出澳网的消息时,我写下这样的留言。

我一直认为体育相比政治、军事、外交这些很受男人关注的话题,更纯粹、更温情,除了中国足球。

如果NBA赛场电视直播很晚开始,我会先把家务做完——拖地、整理房间。然后美美地躺在沙发上看球赛。央视也是懂流量的,只要版权允许,安排的直播场次都是受关注度比较高的球队之间的比赛。如果比赛早早失去悬念,我会用手机看其他场次的文字直播。

中午,如果桌上的菜色香俱全,我会斟上一杯,小酌几口,然后轻声地问妻子:“下午有我的位置吗?”妻如果回答有,自然一团和气,如果没有妻就说;“你自在睡你的觉,打你的球,看你的书,不要老想着打麻将!”

“周末都想不到玩,没劲。”

女人总有办法让男人缴械投降。

小憩一会后,我会打开电视,调到央视六台,找一部外国影片回看。此时,我是一个十足的悲观主义者。

日本电影《情书》,意大利电影《灿烂人生》,法国电影《完美男人》、《巴尼的人生》、德国电影《穿条纹睡衣的男孩》,美国电影《爱在记忆消逝前》、《触不可及》、《闻香识女人》、《巨星嫁到》,俄罗斯电影《银色溜冰鞋》等佳片在这里与我不期而遇。

我喜欢这样的现实主义题材电影。它们让我看到了人性的深度和人心的浅薄,让我看到了中国电影艺术与世界电影艺术的差距。我多少懂得了一些关于电影艺术的鉴赏知识。

夜晚,一切喧嚣过后,我背靠床头,轻触床边灯的按钮,捧起一本读了很长时间的狄更斯的小说,又进入了另一个悲观世界。此时,喜欢刷小视频的妻子会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小。

直到听到她的微鼾声,我才会把书轻轻合上。

有文学可爱,有佳片可遇,有好歌常伴,有小酒可酌,有喜欢的球星可牵念,有乒乓可与好友共操之,还有那该死的麻将,这样的周末怎能不让我期待?

《红楼梦》第七十六回,黛玉、湘云在凹晶馆联诗,惊动了妙玉,被她请到栊翠庵品茶。茶间,湘黛二人请妙玉为她们的诗作润色续貂,妙玉有诗曰“芳情只自遣,雅趣向谁言。”今日个,因为那位仁兄的随口一问,我便生出这么些话来,颇有“芳情何必只自遣,雅趣还需博人怜”的意思。

把这些再俗气不过的爱好誉为雅趣,在此请原谅我的轻浮和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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