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梦到日月异象，星河璀璨，碎星倾泻，海水倒灌。

梦到青山之巅，银雪戴帽， 云龙呼啸长空，凤鸣响彻云霄。且东风借势，逆寒流南下入河川。

1、唐郊

凌晨12点，唐郊倚靠在咖啡厅门口，嘴里叼着燃了一半的烟，懒懒散散地看着大街，大街此时应当还有很多人，但此刻却安静的可怕，只有一个人迷茫地站在大街中心，偶尔会挪动一两步，但基本都是在原地转圈。

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几分钟，直到那个人脸色苍白，大汗淋漓，他才皱着眉“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又有些不忍心地走向那个人，当他靠近那人时，周围无形的屏障骤然被打破，什么东西消散于夏日的夜空，热浪扑面而来，人声、汽车鸣笛声喧闹而至。

他看见王梦的眼神从迷离中渐渐清醒，看见是他时，眼眸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带着感激和讨好的笑。

他无奈地把王梦带进了自己的咖啡店，给他煮了一杯热咖啡。其实，王梦对他来说是个很奇怪的存在，特异的体质，总是撞见不该撞见的事，背后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插手，他看不明白，也不想多管闲事。

从上次他坦白身份后，这个人对他即敬畏又讨好，没有以前的熟悉，多了一份疏离，又不敢得罪。他也懒得在他面前装模作样，面对王梦时，总是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今天太谢谢你了。”王梦拘谨一笑，有些坐立难安，唐郊知道王梦有点怕他的。

“你这种体质，晚上最好不要乱出来。”唐郊难得好心提醒他。

王梦苦苦一笑：“生活所迫，不出来并不代表就是安全的。这种事，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上我。”

想起刚才所经历的一切，他仍有些心有余悸，那些车祸死去的人，那支离破碎的残体，那些血淋淋抓住他的手，冰冷刺骨的触感，让他又生出一身冷汗，他带着那些人一步步从深渊爬上岸，真实的就像发生过一样，但实事就是他从来没见过那些人，经历过那些事，他只是好端端地走在大街上，想去对面买杯咖啡喝。

他其实也不想去对面的咖啡馆，咖啡馆里那个人令他有点忌惮，但附近也只仅此一家咖啡店，他别无选择，要知道，他已经整整忍了一周没喝咖啡。

王梦张张嘴想说什么，看见唐郊冷酷的脸，又把嘴巴闭紧了。

唐郊淡淡扫了他一眼，不想多管闲事，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他付出代价插手的地步，对于王梦，这个人身上有太多迷，是自己看不透的，所以也不愿轻易去相信这个人。他就是这样的人。对人类的热情早在百年前就耗尽了，懒得虚以委蛇。

人类的劣根性他比谁都看得清。

送走王梦，唐郊也把店门关了，这个店就是他的家，他很多年前就把这个地方买了下来。这是他痛苦的根源，是他生与死的所在，也是他百年梦魇的源头，参破参不破就看自己的造化吧。

咖啡店楼上的住所和楼下一样大，大的有点空阔。

整面落地窗户面向大街，对面王梦的二楼住所亮着灯，不一会就熄灭了。他认识王梦在更早之前，在王梦还未找到那家店铺的时候。他每天都能看到那个年轻人在街边穿梭。

唐郊会在休息时，静静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有时喝着酒，有时抽根烟，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大街，不想睡觉的时候有时就这样静静坐一夜。

无聊的一夜。

他看着这个城市从漆黑到明亮，从太阳初升到夕阳西下，从万里无云到繁星满天，看着那些大街上的身影忙忙碌碌一整天，有时满眼厌恶，有时满心凄凉，有时又心无杂念，各种思绪混杂在一起，压在心底，让他格外厌世。

对面那家王哥炸串店的老板格外吸引他的注意，唐郊发现他与别人不一样。他会在晚上的时候频繁看向某个方向，而那个方向在普通人眼里什么都没有，但，唐郊能看到王梦眼中看到的存在。虽然王梦极力保持镇定，但他仍难掩眼中的惊慌。

上次他化成真身出现在他的梦中，一是无聊吓吓他，二是想宣泄一下内心的烦躁，心里的不甘和创伤像陈年旧疴，不停的化脓留血，溃烂不堪。

一夜，又在他繁杂琐碎的思绪中悄然度过……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是尽头。

2、贪者

黑暗中有无数窥探的眼睛，闪着恶毒的光，贪婪地注视着一步步踏进陷阱的“猎物”，“猎物”身上有奇异的香，这香气让黑暗中的噬贪者垂涎欲滴，这香味给人的感觉就像饥饿很久的人面前摆放一盘红烧肉，不，比这更诱人。

吞咽口水的声音在黑暗里此起彼伏。当然，普通人根本听不见，只有王梦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是一点都不敢动，冷汗已经溻湿了他的衣服，连呼吸他都在极力放到最轻，可周围蠕动爬行的东西仍然在慢慢向他靠近。

而唐郊此时也隐在角落里，他比王梦看起来轻松太多，但也是表情凝重。

由于太忙，王梦点了一杯咖啡，麻烦唐郊帮他送进店里，从上次唐郊出手救了他一次，王梦对他的忌惮减轻了不少，竟敢使派他了，他也是一时无聊才同意。

但就在王梦走出店里正欲伸手去接咖啡时，变相突生，就发展成此局面。

地狱的大门似乎打开了，这些贪婪的恶鬼一个个蠕动爬行着，它们的速度不快，美食就在面前，它们似乎有十足的耐心。

“唐哥，唐哥，你在吗？快想想办法？”王梦声如蚊鸣，但唐郊听见了。

“啧，莫急，让我再看看。”唐郊的声音在他旁边忽远忽近的响起。王梦心下一松，幸好，唐郊被他拉进了这虚幻中，不然他自己就等着被蚕食吧！

唐郊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咖啡，又向周围扫视了几遍，黑暗中东南方向有丝丝微光，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唐郊用食指轻沾了一点咖啡，拇指扣着食指向东南方向一弹，这滴咖啡像利剑一般，穿透黑暗中拦路的噬贪者向那丝丝光亮疾驰而去。

“破！”一声轻叹，黑暗如碎裂的玻璃，一寸寸皲裂开来，那些匍匐的恶鬼在无声的尖叫中化作缕缕青烟，消散殆尽！久缠鼻尖的腥臭味消散殆尽，如潮水般的噪音扑面而来，熟悉的人间烟火气一瞬间让人头脑清明了。

唐郊还端着一杯咖啡站在店门口的树荫下，脸色冰冷毫无波澜。而王梦蹲在地上，一脸茫然无措，周围有人对他们充满好奇的探索。其实前后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王梦赶紧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汗湿的衬衫格外黏腻。

“谢，谢谢。”王梦从唐郊手里接过咖啡，神态还是有点恍惚，手不安地握紧咖啡杯。

“走了。”唐郊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转身往回走去。

王梦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又咽进肚里，什么也没说。

道谢在这时似乎显得太微不足道了。那就用别的感谢方式吧！

晚上10点左右的大排档热热闹闹，晚上的阵阵微风吹散了白天的炎热，让白天不愿出门活动的人都纷纷出来散心纳凉。

王梦坐在其中一家大排档的角落，不时抬头向外面瞅瞅，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迤迤然向这边走来时他才眼睛一亮。

这家大排档的烧烤和凉菜味道不错，而且离他的店也不远，今天生意不忙，他正好请唐郊吃顿饭。他本来想在好一点的饭店，但想了想，一来白天忙，二来去好点的饭店，两个人独处他心里总有点别扭，大排档好呀，人多热闹，应该比较能轻松聊天。

但是看着唐郊坐在这里，气质冷凝，身姿挺拔，总觉得格格不入，一时，王梦无言，只能自己巴巴倒了一杯啤酒，又给唐郊倒了一杯。

唐郊自顾点了一支烟，眼神有些倦怠，懒懒散散地抽着，面前的烧烤一点没动。他抬眼瞅了王梦一眼，对方拘谨的表情一览无遗。

“你这体质最好不要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空气污浊，更容易招惹是非。”唐郊淡淡提醒道。

王梦四处张望了一下，兴趣盎然，还好吧，有年轻人，也有光着膀子划拳喝酒的，不都挺正常的。不过，王梦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只点了点头。

“我以前不这样的，自从来到这里，大概与这里气场不符？我也不晓得自己怎么回事。”

“我应当感谢你的，你帮了我很多。”王梦说完，似乎就忽然放开了心态，作为一个成年人可以坦然面对一切的。

唐郊静静看着他，眼神在香烟的云雾里看不清晰。

一时无言，王梦想找话题聊一聊，但两人实在不算太熟，话题不知从何说起。他只得埋头吃起了东西。

吃的半饱时他才发现唐郊面前的酒没喝，吃的也一口没动，蛟龙不需要进食吗？他脑海里疑惑了一下，立即就中断了自己的想象，不能想，有点细思极恐的感觉，一时让他不敢正眼看唐郊的脸，正好他想去方便一下，就借口去了厕所。

这是一场失败的饭局，他真的是纯粹感谢一下唐郊的几次出手相助，但他对对方实在了解不深。话又说回来，唐郊可以拒绝呀，哪怕自己一个人吃烧烤也很轻松自在呀！甩开脑海里的胡思乱想，王梦对着卫生间的水龙头洗了一下脸，抬头的瞬间，镜中似乎有东西一闪而过，他回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周围无一人。

大概离开了约有五分钟，王梦才回来。

唐郊看了一眼他湿漉漉的刘海，弹了弹烟灰没说什么，他本来就是话少之人，更何况两人实在没什么可说。

“看看这繁华的人间，不想吃点烧烤喝着啤酒欣赏一下吗？”王梦坐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唐郊，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胆子变这么大，不知是想开玩笑，还是想以此为话题展开，不想让气氛那么僵硬。

有一瞬间，唐郊的眼神变得非常犀利，转瞬即逝，王梦似乎没有看清楚，依旧似笑非笑。

“不了，你吃吧。”唐郊把烟头扔进自始至终没有动一下的啤酒里，烟灰在廉价的一次性酒杯里，慢慢氤氲成让人恶心的黑灰色。

“走了。”话音落，唐郊径直站起来就走，这两个字他是对王梦说的，并不是对眼前这个人。

“哎，慢些。”王梦看看满桌烧烤和凉菜，有些可惜地摇摇头，问老板要了打包袋，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可以留着晚上饿了热一热吃掉。”向唐郊的方向举了举袋子，“不然丢掉可惜了。”

唐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无动于衷。

“节省惯了，你怎么会懂？”王梦笑眯眯地说着不知轻重的话。面对唐郊一瞬间变得有些危险的眼神似乎有些瑟缩，只能视若无睹。

两人来到唐郊的咖啡店门口，王梦抬头看看。

“你就住楼上吧？”他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似乎想去楼上参观一下。

“想都别想。”唐郊冷硬地拒绝了。

咖啡店还有熟客没走，看到唐郊回来连忙打招呼，唐郊礼貌地回以微笑。

但是面对王梦时又是一副欠他百万不还的脸，比白天还要冷酷。

王梦意味不明地笑笑，同唐郊摆了一下手就走了。

今夜，似乎很平静，与往常每一天都一样。

王梦的梦可不平静。

梦里，有一个模糊的扭曲的身影在他窗台边站了很久，他看不清是什么，内心被恐惧所支配，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急得满头大汗。

那个影子又缓缓走到他面前，坐在他床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危险！危险！”脑海中不停地有声音警告自己。可自己如何都不能醒来，他知道是梦，但又真切地感受到有东西存在。

就在这时，屋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面前的身影似乎僵直了一下，一瞬间就烟消云散。

王梦就像溺水的人忽然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拽着被子坐了起来，身上已被汗水浸透。

一场梦如镜花水月，似真似假。

带着满身汗渍，王梦冲了一个凉水澡，他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想吹吹夜风，斜对面恰巧是唐郊的住处，隔了一条街，对面一片黑暗，料想是唐郊已入睡，他没有窥探别人的嗜好，但梦中那个扭曲的身影站在这里是看什么呢？他向咖啡店看去，有些出神。

直到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响声，他才回过神。摸了摸肚子，转身去冰箱翻吃的，打开冰箱，看到一个打包盒，里面有一些肉类的烧烤，王梦满脸疑惑，他是约唐郊吃烧烤了，但什么时候打包回来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今天没有喝太多酒，难道间接性失忆？

王梦满心疑惑地拿出烧烤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就着啤酒吃完了，味道还不错，一吃就知道是南街王大胖烧烤的东西。他从小就节约惯了的，坚决不浪费一点食物。

他从小孤苦无依，得命运眷顾，让他能顺利平安的长大，但似乎命运偷了懒，今年格外不顺利。

日升月落，晨昏交替，自然万物有序运转，他只能尽量过好每一天。黑暗降临在他头上，也会降临在每个人头上，不是吗？

一开始的他会害怕，可能每次都会逢凶化吉，就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人生无常，得过且过吧！

酒足饭饱，刚才的梦境除了还剩点余悸外，只有接踵而来的困意了。

王梦不知道的是，在他的房顶，一个人坐在屋脊上，静静地抽着烟，一坐就坐到了天亮，对他来说，香烟真是个好东西，无聊消遣的好东西。

直到红日初升，他才隐没自己的身影。

3、幻海

山不是山，水不是水，那山什么时候是山，水什么时候是水呢？

千山不再颠覆，万水不再倒灌，日月不异象，虫鸟必齐鸣，枯木不能逢春，潮汐如期而至，风雪赴约而来，家乡……家乡呢？家乡已不存在，所以，山已不再是山，水却倾覆而来……

王梦难得一夜无梦，睡个好觉。哪怕是牛马，牛马偶尔也得休息不是？

一夜无梦，天明气清，城市继续生机勃勃，商铺门庭若市，车水马龙。

只是对面的咖啡馆却闭门谢客。

“老板，你今天瞅对面已经瞅了23次了，咖啡瘾犯了你可以买其他家的咖啡呀！”王梦招的炸串小哥季伟嚷嚷道。

“对面咖啡店的老板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闭店几天，估计累了，出去玩了吧，老板长得又高又帅，总会有女朋友的吧！”张大妈声音大的三条街都能听到。

买炸串的年轻熟客笑嘻嘻接着道：“我在这边工作好几年了，唐哥咖啡馆也开业好多年了吧，可从来没见酷哥老板带回来过女的，怕是个单身钻石王老五，改天我让人打听打听，把我表妹介绍给他，我表妹工作又好，人又漂亮。”话音落大家都哄笑起来，继续开玩笑。

有几个女生对着王梦窃窃私语，不时回头偷窥他几眼，王梦满脸黑线，一时无语，要说悄悄话就小声说，何必大的被议论者都能听到呢！现在年轻人真不知分寸。

什么被情所伤，终身不娶？算了吧，唐郊那种人在感情上只有伤害别人的份吧。什么又叫暗恋不成，因爱生恨？实在不像话，太不像话，他王梦虽不算高大挺拔，但好歹面容清秀，形态清瘦吧？还需要和唐郊抢女人？好吧，好吧，虽然让人看着不太有安全感，不然，他也谈个恋爱？

抬头望望天，天上的云都没有他的口袋干净，这个恋爱目前不宜谈呀！

还是继续努力挣钱吧，普通人就要做普通事。

是夜，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被乌云偷偷藏起来了。耳边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响在耳边，让人从梦中惊醒。

“海？”王梦处在睡眠不足的低血压状态中，迷迷瞪瞪地起床顺着声音来到窗边。推开窗户的一瞬间，海风的腥气和潮湿感向他扑面而来，八月的天气硬生生让他打了一个寒战，瞬间清醒，更加强烈的凉意也随之而来。

他瞳孔震惊的放大。

黑云压顶，波涛巨浪，他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哪有海？哪来的海？这是梦！他狠掐了一下自己，疼的呲牙咧嘴，这不是梦。

他想把窗户关上回去睡觉，但是双腿像灌铅似的，无法挪动。

黑暗的海水里，有东西在海里翻腾，长长的身体时隐时现，空中不时有闪电隐没，但没有听到雷声。

“唐郊？”不怪他第一反应就认为是唐郊，长这么大他实在没见过什么庞然大物，除了唐郊的本体。

他去那里干什么？海里巨大的身影忽然腾空而起，在空中翻滚几圈砸向了海里。在王梦看来这不像是在享受，像是受伤后的痛苦。

王梦有些急了，有一分钟左右海里不再有动静，正在他想翻窗出去的时候，一股巨浪掀起，卷起一条巨大的黑影砸向岸边，巨浪退去黑影消失。

刚才风和水汽太大，迷住了他的眼睛，此时王梦把手放下，也不顾害不害怕危不危险了，跳过窗户直奔海边，也不管二楼的高度他是怎么跳下去的了。

风很大，海浪无声拍打，是的，周围一切都是寂静无声的，他顶着风艰难往前挪动，大概一千米的距离他似乎走了很久。

终于，在一块巨大的岩石旁边看到一个身影，他渐渐靠近那个身影，虽然那人有点狼狈不堪，但是确实是唐郊无疑。

拖动一个无意识的高大成年人是一项巨大工程。

王梦又拖又拽，返程很顺利，不再顶风而行，周围依旧寂静无声，远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无声翻滚，他一直处在一种恍惚不真实的境界中。周围水汽很大，海风的腥味弥漫在鼻尖，可是就是没有声音，他自己的喘气声都听不到，一切都跟诡异，他已不确定这是梦还是真实了。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筋疲力竭地瘫在地上，闭眼睁眼的一瞬间，周围的环境像雾气消散一样，慢慢变成他所熟悉的样子，他自己家的店门口。

还好是半夜十分，街上几乎无人，不然这种画面被人看到还不误认为杀人现场。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唐郊，双眼紧闭，脸色有些苍白，浑身湿漉漉的，他从未见他如此狼狈过。

不能在大街上逗留太久，王梦休息了一会不得已背起唐郊累死累活把他弄到自己楼上的卧室。

这一夜过的可畏惊心动魄，疲惫不堪。

一夜过去。

唐郊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早起上学的初中生叽叽喳喳嘻嘻哈哈从楼下骑车子路过。窗户被人推开一条缝，早秋的微风吹来，凉爽又舒适。他静静在床上躺了几分钟才一翻而起，这个地方熟悉又陌生，他知道这是王梦的家，他像无耻的偷窥狂一样，无数次窥探，却又不曾踏足别人的私人领地。

厨房方向传来声响，他不想这么狼狈的与王梦碰面，便一闪身消失不见。

等王梦做好早饭出来的时候，床上已空空如也，窗户开着，只有窗帘被风吹得卷起层层波纹，像昨晚的海浪一样。

连句道谢的话都没有，他也并不奢望，你会热望一头远古巨兽给你道谢？但至少打个招呼吧？低头看看桌上的粥和小菜，也白费了一份早餐。

王梦无声叹口气，他最近叹气的次数比较多啊。

这两天唐哥咖啡馆依旧闭门谢客。

但王梦觉得唐郊就在家，因为这两天晚上，虽然咖啡馆二楼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但因没拉窗帘的缘故，当王梦站在窗边观察那边的时候，偶尔会有火光一闪，还有一点红光明灭，明显有人在楼上吸烟。

可能心情不好，或者遇到什么麻烦，最近闭门谢客了吧，王梦如是想，谁能暖热一头冷血凶兽呢？

未经别人事，不劝别人善，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得，毕竟这个世间最难的事情就是改变他人的想法。所以，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