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雅枫
图片/网络
(接上篇)
( 二 )拜年
说起“年”,就会想到拜“年”,最初那也曾是令人欢喜的事情,辞旧迎新,人来客往,好不热闹。随着哥姐们到亲戚家和左邻右舍那里去问候拜年,不仅可以多吃上几颗花俏的糖果,还可以借机再得瑟一下母亲做的新衣(母亲手巧,常会做出最新颖的式样)。但渐渐地也生了厌,最不喜的日子当属每年的正月初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从不登门的亲戚突然开始全家前来拜年了,那一天就成了留客吃饭的日子。对于别人家来说也许是件热闹非常的事儿,而于我却是闹得非常。本已狭小的房间,突然涌入了那么多的人,犹如渔夫撒网兜住的鱼群,拥挤着并鲜活的闹腾着。有时我会躲出去寻个清静,但是北方的深冬天寒地冻、寒冷刺骨,只能跑到邻居家里待上那么一小会儿。
那一天,母亲会带着大姐忙碌饭局,为了减轻母亲的辛劳,大姐总是最好的助力,我们也会时不时的帮些小忙。等忙碌好饭局,餐桌上的第一局却永远轮不到我们入场。(山东人的习俗,女人做事,饭局只有男人和客人首先登场,山东是孔子的故乡,孔老夫子那“男尊女卑”的思想被错误地应用在了现实的生活中,影响了多少代人的思想,那些年又是怎样伤害了那么一个小小人儿的心灵)。餐桌上那热闹的推杯换盏声和欢声笑语声是声声入耳,而每当看到亲戚们带来的那帮小大人儿们围坐在拥挤的餐桌上、大快朵颐、埋头“苦战”的场景,就觉得自己更像那路边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时候还不知道太多的故事)心好像很冰、很冷,新年的喜悦和快乐一点一点地开始在心头消散……等终于轮到我们小兵上场的时候,“战场”上已狼藉一片,清扫“残局”成了我们的使命……
后来,家里的生活状况稍稍好转,房间换大了一些,各种为“年”的忙碌仍是照旧的,但至少有了一处为我们这些“小兵们”临时搭拼起来的虽拥挤、简易却也可称之为“餐桌”的地方,只是一些稀少的菜肴永远是留在“贵”客的餐桌上的……
就这样母亲为了这个“年”精打细算、节省下来的“战果”,几乎就在这短短的几日里消灭一空。那时候,我暗暗地对自己说,等自己长大以后有了决定能力的时候,我一定不再庆“年”,我可以把每个“年”都当成最普通的一天来过,只要我喜欢,我也可以把每一天都当成“年”来过,一切随我心意……
所以,那个年代的“年”味儿,没有快乐,只有那“年”的传说。
时光荏苒,年少的时光早已逝去,那样的“年”庆也早已离我远去,而那份记忆虽还在却已开始融化、消失……
( 三)飘落之地的“年”
弹指间,那个时代的鞭炮声已经静去,那个时代的席宴也已经散场,有的人已离去,有的人已改变,然而“年”仍在继续,永远继续……
转眼一个人已浪迹多年,这些年,随我意,不再庆“年”。但为了给家人和孩子增加点节日气氛,每一个“年”还是会出去吃上一顿。近些年来,可能是人过中年的缘故,很多东西已然释怀,不再和生活较劲,学会了与生活握手言和,但思乡情结却在逐年浓烈,对“年”的情感又渐渐地思念起来,时常会想起小时候过年时那热闹的场景和“年”的烟火气息,只是,曾经的“年”早已成了追忆。
如今,孩子已飞离巢穴,有心庆“年”却已无人分享。幸好这里还有一众好友,一群骨子里依然流淌着中国文化传统的姐妹们,平日里大家互助互帮,“年”来时大家一起同庆。虽然这里没有对联、没有鞭炮,没有彩灯、也没有那满眼的中国红,但这并不影响我们过“年”的心情,因为每年的“春晚”都会为我们补足缺失的那份遗憾。其中一位多年的好友,以她为最,虽年长我几岁,性格却如出谷黄鹂,活泼开朗,洒脱大气,而相由心生,自然也极年轻靓丽。她心思灵巧,做事干练,忙起“年”来不亦乐乎,虽然她做出的饭菜多是她家乡的味道,口味却是超棒,这既满足了我们这群饕餮蚕食之人的饱腹之欲,又慰籍了众姐妹们对“年”的追忆。而每每看到她忙“年”时的样子,总会想起以前母亲忙“年”时的情景,就会有种归家的感觉。在飘落之地,每个“年”都能有这些好友们一起相互陪伴热闹开心的欢度,心里盈溢着满满的暖流,这里有家的“年”味儿,有家的温馨。
今年的“年”三十儿,正赶上我有点事儿,就告知她们: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但好友却说:那怎么行,一定要等你一起才行,要不然就不是团圆饭了。瞬间,泪雨在心田洒落,无以言说,唯有温暖,有友如此,我之幸!
如今,过“年”对我来说,已经不再只是那个古老的传说,它早已经从那“闹”得非常又转换回了热闹非常的“年”。如今的“年”味儿,于我不仅只是一份热闹,还有一份友情,和一份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情……
— — 全文完 — —
雅枫.于庚子年1月29日晚.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