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21楼的隔窗前,南方小县城的林立的建筑群和街道尽收眼底。 隔地窗前的绿色盆栽是金钱树,风吹时有淡淡的气味,为室内精致的装修风格增添了大自然的情怀。
不远处的小学,有许多学生在塑胶跑道边的水泥地做游戏;清早的露天菜市场人群拥挤,摊位上有许多绿色蔬菜,讨价还价的吆喝声响成一片;摩托公交穿梭第一中学前的文昌巷,中午有许多穿着蓝色校服的学生路过,汽笛声炸开了锅。
楼下的茶坊旁边有网咖,商务宾馆,自助火锅,棋牌室,文具店。我挑了一家冒着热气的面馆,让老板给我煮三两老麻抄手,少了不过瘾,离开南方半年突然回家乡,那种亲切感像姨妈给我煲的鸡汤一样意味深长。北方一般都是兰州拉面,刀削面,板面之类的,一般都是大碗与小碗的区分,南方是按一两,二两,三两来卖。北方小吃热闹的地方像天津的古文化街,北京的南锣鼓巷其实是不过瘾的,四川许多小县城的集市有趣多了,南方的人文情怀贴切得更胜一筹。
南北最大的差异,在我眼里寺庙文化就突出的比较明显。我去看了天津的慈悲禅院,深圳凤凰山的佛教圣地,老家的净土寺,所感受到的相差太远了,最大的共同之处应该是香火鼎盛。北京后海的酒吧一条街与湖南凤凰的酒吧一条街氛围是都市与村落的区别,重庆歌乐山下面的斜坡泊油路比天津萨马兰奇博物馆附近的别墅路有情调多了。南方的公园里一般有一颗很大的黄果树,这是当地人很注重风水而栽植的,北方总是梧桐或者消瘦的白杨。
惶恐大抵如此,气流让白云消散太快的天空,别人眼里的异地恋,西北吹来的没有阻碍的大风,肆无忌惮的雪花,寒冰里的芦苇荡......
在往北不停靠的时日里,遇到了生命里本该遇到的人,喜怒哀乐全在故事里,我途径它们,以讲诉者的口吻把它们说出来。
(一)
方锐问我回四川没有,我说昨天刚下火车,见了几个朋友,在县城大姨家里还没有回乡下。
深圳工作还未放假的她疑惑的问我,“你不是在当兵吗,什么情况?”
“没有啊,在天津上不入流的警校,浑浑噩噩呢,看来隔着时差,你这又是什么情况?
双方一阵冷汗,半年前离开深圳时去找她,因为加班没有见到,后来断了联系 ,腊月里从天津回到四川达州,一切有些猝不及防。
回头望,我想摸摸记忆里被冷落的自己。
推开电脑桌旁边的抽屉 ,里面居然放着我送给表妹的第一本个人成长故事集,潘云贵的《亲爱的,我们都将这样长大》,表妹在成都传媒学院学动漫设计,风把记忆里的春节吹得好远好远,我们很少见面,中学时代春节去外公家拜年时才能当面说很多话,几个表妹平时少有联系,几个表姐嫁人后更是如此。
潘云贵说:” 城市日渐扩大,积木般的建筑遍布视野,我们就像无边光河上漂浮的碎屑,远去的景致永远定格在旧照片里,并随着转动的分秒加深泛黄的程度,或许有天我们就在麻木中遗忘了,就像候鸟每天穿越漫漫寒空,各奔前程,忙于自己的旅行,谁也不会中途停下,来到地面寻找自己曾经留下的影子。“
(二)
叔叔以前在深圳开药店,辗转几个地方,目前在老家县城东大街,店名顺发药店,以前他还让我帮他的药店取名,而我就像高中取笔名时想了好一阵子,没有完全另自己满意。妈妈打电话催促我早点回家,我说我要等一初中女同学,去外面的商业街走了一遭,本打算为自己买一套衣服,顺便去新华书店买明信片和书,网吧之类的居然对我没有丁点吸引力,我做了一个令我意外地决定,小时候他与我之间的亲情让我是反感甚至抵制的。
我坐摩托去看了在医院住院的爸爸,我很少听到他,可能是小时候他没有像其他人的父亲那样对我付出相应的爱,让我潜意识里有些反感他吧,不过后来他让我看到震撼的地方,落魄柔弱的样子,催生了想要保护他的念头,而小时候更多的是报复。
变抵制为接受有时候不是将就,你遇到了才会这样认为。你接受了你间接喜欢的人的缺点,你想拥抱爱你的亲人显得弱小时呆滞的样子,你喜欢称心如意真挚的拥抱,你担心穷与富是两个悬殊的概念,欣喜没走散的朋友突然而来的到访。
父亲的病情有些糟糕,有复发的风险。小时候爷爷奶奶在世时,父亲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而我是块挨打的料,爷爷奶奶经常拥护被我妈一顿揍的我,父亲一言不发,我妈骂我的声音像鞭炮噼里啪啦回响在院子里。放假之前,我妈打电话说我爸打了人,后来又说有大人在桥底杀了放学回家的小学生,说大叔天天叫我回四川带点好吃的东西。
(三)
方锐是位19岁的姑娘,我儿时认识的伙伴,她妈妈是位瞎子,他爸靠收垃圾养家糊口,后来她就早早退学去了浙江,在雨具厂打工,有位哥哥快三十了还没有结婚,她倒是先结婚了。
结婚前一天她告诉我消息,那时候我在县城某镇上念高中,就没有参加婚礼。
过年的时候有时能会见到。她说:“小沈,将来你们都是能干人,知书达理。勤快又有点笨,憨厚的像小时候村里的那头水牛。”
我害臊的饶头,唯唯诺诺的吞吐道:“读书顶个屁用,唯一就是让我无数次改变对世界的认知,你们都结婚了,我自顾自的慌乱。”
当我在现实的对立面为计划患得患失时,她总是说,大多数女孩子读完中学就好了,男孩子就应该多读点,开阔视野结交不同的朋友,回过头可要记得她这位老朋友。
像是倾诉各自的悲欢,只是掩埋痛苦把好的东西呈现给普通人,我们卑微的活在花花绿绿的世界,连天空都应该被抹掉灰色,晴空万里的蓝宇有飞机留下的线条,那是我们一路走来渐渐变暗的印迹,原野上的风筝和蒲公英,公园里的氢气球和炮仗,它们用力的往上涌,像喷泉一样不想被束缚,绚烂的出现凄美的陨落。
(四)
高考那年你十八。
睡在上铺的老同学,或许连聚会的时候都很难见到吧。
你的志向还是要配得上你的能力,不要总是觉得每一场低至尘埃的举措必不可少和无关紧要。
你一个人时感到害怕,后来来了一群向你靠拢的人,你依旧有些害怕。你在熄灯后讲灵异玄学,你相信了生命是一张慢慢燃烧的纸,不能解释时又让你困惑。
当时没说完的话,想到那个人时,身边已空无一人。你说要把张磊的歌《妈妈》学会,找个机会把它当面唱出来。你静静的等要出现的那个人,预谋理所应当的小秘密,猜测久晴后突如其来的那场大雨会不会淋湿她的肩膀。
他喝多了说了许多你以前误认为是骗人的话。
方锐说,“你怀着眷念的心奔赴打破隔阂的见面,你先走吧,不要牵挂。”
七昕月:警校生,穿行在大江南北,爱健身,写旅行随笔及关于青春的小说。谢谢相遇与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