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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求救电话
2017年7月,英国难得迎来了50年来最热的夏季,这样的天气穿西装出门简直就是受罪,高欢不禁怀念起在国内时穿着拖鞋上班的日子,暗暗念叨曾经的自己生在福中不知福,隐隐有了回国的想法。
忽然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不知为什么,高欢看着这个陌生的号码,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请问是高欢么?”
电话里传来女性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小。
“我是,您是?”
“我是刘畅的母亲。”
听到这里高欢心理越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起曾经发生的事,高欢不禁沉默。
电话那一端沉默几秒种后继续说道,“刘畅失踪两周了,我和他爸动用了全部关系,但是没有任何消息,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恐怕现在只有你能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电话里,刘畅的母亲几乎要哭出来。
虽然高欢的预感非常不好,但还是安慰刘畅的母亲。
“阿姨,你别慌,我立刻安排回国,到时候详细谈,保持联系。”
电话结束后,高欢陷入了沉默,炎热的天气让他更加的心烦意乱。
高欢现供职于英国某国际商业咨询公司担任高级市场分析师。
大部分朋友对高欢的印象都是商业精英,多智,又理性的令人发指。
无论是异性还是同性,高欢都保持着友善和距离,让人不容易接近。
不过英国人来就是高冷,也没人太过在意。
一直以来高欢都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而且也无意将过去的经历分享给谁,曾经的面孔,曾经的故事,只需要埋在心底去缅怀就好,不需要博取什么感叹和同情。
三个月前高欢突然收到一个来自于Facebook的好友申请,对方的留言很简单。
我是刘畅。
刘畅是高欢最好的朋友,2007年为避祸被迫匆匆去了美国,从此杳无音讯,当高欢看到来自Facebook的消息的时候,内心的酸楚、激动和不安竟让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复。
简短的联系后,高欢才知道刘畅在美国留学两年后就以交换生的身份去了瑞典皇家理工学院,并一直在瑞典工作生活。
手机再次响起,惊醒了沉思中的高欢,是公司老板。
“欢,来自高盛的客户已经到公司了,马上开始谈判,你在哪?”电话里传来老板Jonathan焦急的声音。
“放松,我马上到,我会让他们签字的。”高欢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Jonathan似乎没有注意到高欢异样的声音,反而变得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让高欢的老板Jonathan和同事眼睛都要瞪瞎了,高欢真的让高升的谈判团队一天内在合同上签约了。
在晚上庆祝活动的时候,Jonathan递给高欢一份合约,“欢,签了字你就是公司的新合伙人,恭喜你。”
“Jonathan,我很高兴看到这份合约,但是我不能接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刻回到中国。”
Jonathan似乎对这个中国年轻人的决定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表示合约中的股票是高欢应得的,公司也可以将这份合约转为一笔奖金,不过由于数额比较大,需要一些时间。
最后高欢接受了合伙人的合同,不过附加了一个长假。
第二天清晨,高欢在焦虑中搭乘了希思罗机场第一班直飞北京的航班。
飞机上传来一阵英语和德语广播,“欢迎乘坐北欧航空,您乘坐的航班马上就要降落在斯德哥尔摩的阿兰达机场。”
半小时后,高欢略有些迷惑的随其他乘客一起走下航班,在走出阿兰达机场出口的一瞬,高欢看到了一个一脸兴奋的胖子正在向他挥手,即使在瑞典这个随处可见190cm以上的高大人种的国家,183cm,110公斤的刘畅也仍然算是显眼。
十年前分别的时候,两个人还是不知愁滋味的青年,如今都已经年过30了。
在阿兰达机场见面的那一瞬,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刘畅甚至牵着高欢带着黑色薄手套的右手,仔细的抚摸了几下,搞得周围人群开始为他们鼓掌,鼓励这两名亚洲面孔的男子在一起,两人才略尴尬的分开。
高欢的右手常年戴着黑色的薄手套,因为童年的意外导致无名指和尾指缺失,所以高欢一直回避和别人的右手有接触,这也给高欢的日常社交带来不少困扰。
让高欢意外的是,即使时隔多年,依然可以如此坦然的让刘畅接触自己的右手,对于多年未见友人的那一丝剥离感无形中消散了。
接下来的时间高欢和刘畅都刻意的回避了一些话题,只聊近年的经历。
然后二人哑然失笑,发现大家都开始选择了平淡而安稳的生活。
当晚两人更是在斯德哥尔摩的酒吧里又哭又笑大醉而归。
半夜回到刘畅住处的时候,两人兴致依然很高。
“当初,师傅究竟是怎么死的。”刘畅问道。
“你离开国内后,很多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不光黎师,陈绮还有云晔他们也都……”高欢略沉默,“黎师去世之前,让我离开那个圈子,找个平淡的工作,如果不想工作就去去读书,所以我去上海工作了几年,就跑到英国读书了。”
想到了过去,高欢思路有些乱。
“对了,黎师去世前将他的财产也都留给了我们,这些年我都投资到房产和国债还有几只成长稳定的股票上,这些钱应该有你一半。”
刘畅听到这些,明白高欢的意思,既然他们都已经脱离了那个圈子,对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太纠结。
于是笑了笑,语气轻松起来,“你知道的,咱是正经京城富少,不差你那点钱,不过,亲兄弟明算帐,既然是我的,你就替我存着,嘿嘿,等我缺钱会找你要的。”
高欢知道刘畅不过找个托词,也没有说太多。
刘畅突然告诉高欢希望回国,“黎师说我漂泊十年可以回国,现在差不多十年了,还有你不要怪我这么多年都没和你联系,因为黎师叮嘱过,在外这些年,尤其不能联系你。”
看着眼中满是落寞和孤寂的胖子,高欢知道他这些年过的也不好受。
“回去也好,你家里人应该很想你。还有,我想黎师一定希望我们有新的生活轨迹,不要再纠缠于过去。”
说起黎师,两人又沉默了下来。
这时刘畅翻出一瓶白兰地,将酒倒入直筒平底玻璃杯,“嘿嘿,来,我们继续喝。”
将酒干了后,“这酒杯和酒不配,你等等。”说着,刘畅醉醺醺的将两只酒杯收走,翻出两只大腹矮脚的白兰地杯。
高欢讥诮的笑着,“哎呦,我们刘大少爷当初可没这么讲究啊,现在可是洋气的很。”
“滚蛋,这可是50年的苏格兰白兰地,你爱喝不喝。”
“哈哈哈哈……”
随后的时间里高欢和刘畅简直无话不谈,仿佛两个人都想把过去失去的时光追回一样。
高欢耳边模模糊糊的传来询问的声音,“先生,请问你选择什么餐食和饮料?”
一时之间高欢反应不过来,还想调侃,“你小子日子过的潇洒啊,还有客房服务呢。”眼前却突然一黯,然后再次明亮起来。
看到眼前一名漂亮的红发空乘小姐正在询问旁边座位的乘客选择什么飞机餐食,高欢回过神来,自己还在飞往北京的航班上。
向红发空姐要了一小瓶Johnnie Walker和冰块后,继续沉吟着回忆梦中的细节。
在两人斯德哥尔摩一别一个月后,刘畅将瑞典的事情都理顺,回国去了,在这段时间,高欢每天都和刘畅在社交软件聊天,搞得高欢的同事和朋友都误以为他的情感世界终于开花结果,想到这里高欢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无论如何高欢还是很在意这个梦,因为高欢曾是一名出色的灵媒,或者说超心灵能力者,虽然五年前因为一些事情他的能力大幅度衰退,但是仍然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如此清晰的梦境,一定和刘畅的失踪有关系,不过根据这个梦境,高欢确信刘畅没有生命危险,否则梦境不会这样温情。
想到这里,高欢下意识的回忆起很久以前曾经看到过的一些血腥冷酷的幻象,那些预示着真实的虚幻,仿佛冰冷的利刃在骨头上来回刮过,揪心的恐惧感和痛苦曾经反复的折磨着高欢的神经,让高欢打了个冷战。
清醒过来的高欢开始按摩自己的太阳穴努力放松自己的大脑。
眼睛是心灵的窗,可能是高欢所具有的超心灵的天赋,他的眼睛一向让人觉得好看,12个小时的航班,高欢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休息,调整自己的状态,当飞机快要降落的时候,他睁开眼,平时让人觉得温和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仿佛同一皮囊中的灵魂已经更迭。
过去几年安于平凡又平庸的生活是因为曾经重要的同伴和战友都相继逝去,失去羁绊的他再也没有理由游走于凶险的边缘,但这一次为了最好的朋友,他没有理由退缩。
下了飞机后,高欢没有立刻联系刘畅的母亲,而是租了一辆常见的比亚迪S7,将随身行李扔进后备箱后就偷偷驾车来到刘畅家所在的小区内。
第二天一早,在车里睡了一晚的高欢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收缩在一起了,心里连连感叹,活的太安逸,自己已经不能适应这样的生活了,为了那个死胖子,只好忍忍。
这时一个穿着优雅的老年妇女走入高欢的视线,高欢确认她是刘畅的母亲,薛美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