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醉官渡
文/郁溪
当初夏的浓荫染醉原野的时候,我从钢筋水泥的封印中逃出,沉醉在这个鸟语花香的渡口,来完成记忆里历史与现实的对接。
小雨淅淅沥沥,搅和着浓浓淡淡的绿意,以润物无声的方式,渗流到心灵深处,汇成一汪碧潭,心儿在潭水中游弋,空明宁静,犹如潭心的一轮明月。
撑一把油纸伞,步入牟山湿地公园,迎面是片月季,花正艳,香正浓,炫成一片娇红嫩粉,掩盖了青技绿叶,颇有点红肥绿瘦的情调。对面的树,远远近近,高高低低,连缀成一团浓浓的绿云,在斜风细雨的助推下,缓缓涌来,似是来捍卫易安居士在《如梦令》中营造的绿肥红瘦的意境。
再往前就是牟山了,牟山是亚洲最高的人造山,因细雨绵绵,地面潮湿,未敢上去,只在山脚下仰望:几株冬青,齐刷刷的,顶部擎几片嫩叶,绿中泛红,媚而不妖,热烈奔放;又几棵女桢,翠绿油亮,玉树临风,含蓄内敛。
智者爱山,仁者乐水,有山有水才能招来仁人志士。这一点,官渡人很清楚。离牟山不远,有一湖,我至今不知道这湖的名子,但我知道,这湖是为牟山而生的。试想如若不是为了和牟山结一门金玉良缘,河水怎么肯走那么远的路,来这里安家落户,和牟山朝夕相处,唇齿相依呢?
沿着湖中窄窄的木桥,到了水中央。细雨如烟,笼在湖面。低头,湖里盛放着四面的风景:那片柳树,枝繁叶茂,染绿了湖水;那片玉兰,有的含苞,有的盛放。含苞的似呼朋引伴的白鸽,盛放的如临风而舞的仙女。树影,花影,人影,落入水中,被风儿揉皱,被烟雨虚化,潜入浮动的暗香,那意境,望一眼,都会醉。
出了湿地公园,上大巴去槐树岗,途中见一曹操雕像。曹操立马持锐,似是驰骋疆场。遥想一千七百多年以前,这位天下枭雄指挥大军,以二万胜十万,雄定中原,何等豪迈。官渡之战让曹操永远辉煌于中国的历史。而在这辉煌的背后,我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试想,如若许攸不是忠而见疑,被袁绍视为奸细,他怎么会弃袁而去?如若曹公不是以周公吐哺的虔诚理天下贤土,许攸何以会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的麾下,出锦囊妙计让曹操火烧乌巢粮草,为官渡之战的胜利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可以说,官渡之战少了许攸,历史将会重新改写。曹公能在官渡之战中获胜,胜在善于用人。
曹公这种思贤若渴的遗风,正被官渡桥村新一代的决策人发扬光大。
在槐树岗下了车,槐花已谢,绿荫正浓,遮天蔽日。曲径通幽处,有一座寺院,这就是官渡寺,建于北宋年间,原名关帝庙,据说是当时的中牟知县李其昂所建。历经沧桑,多次重修,如今改名为官渡寺,是官渡桥村新农村文化产业建设的一部分。全寺古建筑群林立:有山门,东西厢房,关公殿。正殿的关公,战袍锦身,栩栩如生,威风凛凛。关羽,不失为失败的英雄,虽然兵败麦城,被东吴砍了头,献于曹公,但曹操素来敬仰关羽,于是厚葬之,在洛阳修了关帝庙,即今日关林。
我不知道中国到底有多少关帝庙,官渡寺只是其中之一,人们用堂皇的庙宇,来安放这位以忠义著称的英灵,表达他们对英雄的怀念,并实现一代代的精神传承。
寺院中有两棵槐树,长像极似,都是下粗上细,仿佛一个大肚长颈的花瓶,据说已年愈百岁。我不信佛,意念中自然没有寺院的戒律清规,我固执地认为他们该是一对百年好合的夫妻,守望相助,晨昏相对,静静地看护着世人的精神家园。
第二天的散文年会是在官渡桥这个小村子里举行的,会议室就是他们的村委会活动室,的确很接地气。村支书有农民的纯朴,厚道和热情,也有领军人的远见卓识,他还有一个很好的名子——梁福泉。我默默祝福:愿官渡这丰厚的文化沉淀,能被官渡桥村人充分开采利用,成为官渡人幸福的源泉。
会后吃过午饭,流恋于官渡桥村的大街小巷,我惊叹那些农家小院:不管是仿古的,还是现代的,都被村人饰以花草树木,他们的房屋,隐去了水泥砖瓦的冰冷和生硬,平添了叶绿花红的生机和灵性,怎么看,都那么和谐,那么风雅,那么柔美。
血沃中原,皇天厚土,丰润的历史文化滋养出官渡人淡谈的书香。官渡人说这里的梁姓人家历史上曾是书香门第,名门望族。我倒觉得,官渡人,无论是谁,不管是政府官员还是平民百姓,都在不经意之间透出一种平和,一种文气,一种风雅。你看,街头巷尾,三三两两的人们聚在一起,听风说雨,谈古论今。一个个故事,一桩桩姻缘,一段段传奇,把官渡点缀得更加温情和雅致。
花红,树绿,天蓝,水碧。官渡之美,让人品不尽,道不明。让人乐不思蜀,游而忘归。
官渡,本身就是一篇承古接今,气势磅礴的精彩散文,让人百读不厌啊!
请允许我留下来,成为这篇散文的一个标点或文字,好么?
2018年5月24日濮阳官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