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最边上的那张永不褪色的竹编躺椅,如今已变成了灰色。
它喜欢向着阳光,感受阳光洒落在身上时,暖暖的惬意。走廊前边的坝子,那棵和竹编躺椅一样老还不爱结果的葡萄树,旁边两三棵正值年少爱结果的枇杷树,还有坝子向阳角落里开垦的一块小地,栽种的西瓜总是让我在夏天的时候,对它充满希望,又满怀失望。
年少时,一排10家人户,一家一个两室套房,过节过年格外热闹,偶尔还会去蹭饭,过年在坝子里办桌席,邻里乡亲都会来,老一辈的喝酒畅聊好不欢快,小一辈的领了红包在坝子里跑来跑去想看对方红包的金额,然后讨论着去哪里买糖吃,要买什么鞭炮玩。
那时的葡萄树还爱结果,结的葡萄可绿可甜了,虽然小巧了些,但甚在是自家种的,不花钱吖。后来的葡萄树不爱结果了,10家人户渐渐只剩了4家,有三家是我们自己家,我父母那一辈的兄弟姐妹。
随着邻里的离开,企业的变革,家里的情况走上了下坡路,这一走,走得是近乎支离破碎。
婆婆、父亲、伯伯相继离世,我离开了那个走廊,竹编躺椅在记忆里开始慢慢褪色。
后来的日子里,一年一次一天,回家时竹编躺椅依旧在那里感受阳光的温度,坐在竹编躺椅上的人,在那里坐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坝子太大了,走着费劲了。
听说老人怕冬天,因为冬天难熬,但是熬过了就是春天了,春天就暖和啦,花会开,叶会绿,小草也会发芽。
可是春天,熬过了又能怎样,倒春寒还在那里等着,让人躲不过逃不了。
一把火烧尽了纸房子,一捧黄土埋葬了一段人生。
竹编躺椅在这个夏季永久的失了色。
那张竹编躺椅,随着衣物一起被清理了,那个位置,再也不会出现欢声笑语,追赶打闹;也再不会出现那个喜欢晒着太阳,看着远处楼梯出现的提着大包小包回家过年的子女,举起双手伸向冲他跑去拥抱的孙子孙女,爱笑又爱喝口小酒的人了。
年关将至,四季又要走完一个轮回,新春又要来了。
我在等待着发芽,等待着开花,等待着阳光落下,竹编椅悠然惬意的享受着我来为它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