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是五六岁的年纪,父亲每年冬天都要根据政府的安排、村里的部署去外地“挖河”(清理河道),一同前行的是全村的青壮年劳力,每家都得去人。在八十年代末的冬天,挖河是平原地区、至少是我所知道的豫北农民的最重要的事情。
那一年,父亲如往年一样与全村青壮年劳力一起外出,一去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我和妹妹,在母亲的照顾下,无忧无虑,除了对父亲的思念。
终于,父亲回来了,回家的时候,带来了一瓶我们从未见过的饮料,玻璃瓶、淡绿色。当我和妹妹迫不及待地要求父亲打开准备一饱口福的时候,父亲开心地笑着,轻轻地打开了瓶盖,倒了半碗,自己不舍得喝一口,让我和妹妹先喝。
但我和妹妹只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不好喝”,我和妹妹都这么说。
父亲也尝了一口,笑了,说,“哎,可能过期了,不要了。”
我和妹妹不舍得看着父亲倒掉了这瓶饮料,虽然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饮料。
转眼到了上学的年级,小时候的我是不爱上学的,在家玩惯了,谁愿意上学啊?为此,为了让我接受上学,父亲想了一个办法,去附近果园采摘了一篮苹果,挂得高高的,只要上学,就给一个苹果吃。
于是,为了每天能有苹果吃,上学却倒成了一件高兴的事,而上学之前自己喜欢的“割草”、“喂牛”、“带妹妹玩”却渐渐成为了回忆。
到了四五年级,当学校开始安排上早自习的时候,上学,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记得那年上五年级,冬天。儿时的冬天总是很冷的,只是自己不曾记得了。
那天,天未亮,我早早起床,悄无声息,怕吵醒了父母。背起昨天晚上已经准备好的书包,从我家所在的村东头走到了学校所在地村西头。然而,学校并未开门,我在大门口一直等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实在太困了,我又走回了家。小时候真是健步如飞,从村东到村西,至少一公里,毫无感觉。
到家的时候有了声响,父亲醒了,我告诉他我去学校了,学校没开门。父亲看着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再睡会吧”。
等中午放学回家的时候,我发现,父亲也刚骑车回家,母亲告诉我,父亲骑车往返五十余里地,从附近县城买了一个闹钟。母亲说,以后再也不怕早起了,咱家有表了。
大学毕业后,我有了一个习惯,每周向家打一个电话,无论通话时间长短,每周一个电话,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
今日,当和儿子说给爷爷打电话时,儿子说“好”。电话那头,父亲喊着儿子的名字,儿子嬉闹着,就像我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