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阿多尼斯叙利亚著名诗人
世界让我遍体鳞伤,但伤口长出的却是翅膀。
向我袭来的黑暗,让我更加灿亮。
孤独,也是我向光明攀登的一道阶梯。
诗歌,这座浮桥架设于你不解的自我和你不懂的世界之间。
不要只害怕魔鬼,还有天使呢。
天使,在万物中最有可能突然变身为魔鬼。
童年是让你能够忍受暮年的那股力量。
夜晚在我的枕头上沉睡,我却独自无眠。
只有通过一种方式才能征服死亡:
抢在死亡之前改变世界。
无论我们身在何处,都有泥土伴随,那是永恒的相会;
无论我们身在何处,都有时光伴随,那是永恒的离别。
最遥远的光亮,比离我们最近的黑暗还要靠近我们:
距离,通常只是神话。
花儿是眼里的一个季节,芬芳是心中的一个季节。
最残酷最痛苦的监狱,是没有四壁的。
风,没有衣裳;时间,没有居所;它们是拥有全世界的两个穷人。
或许,语言的汪洋,隐身于静默的浪花里。
如果一定要有忧伤,那就告诉你的忧伤:
让它永远捧着一束玫瑰。
梦想也会长大,不过是朝着童年的方向。
你真正的凯旋,在于你不断地毁坏你的凯旋门。
你不会因年长而衰老,而是因偏要留住青春而衰老。
你说:“我在。” 并不一定意味着你活着。
没有疯狂的世界,不可能是理性的世界。
人们为了填平深渊而写作,我为了加深、拓宽深渊而写作。
诗歌,这座浮桥,架设于你不解的自我和你不懂的世界之间。
不,并没有什么路,你应该每天开辟自己的路。
路--我们以为解放我们的恰恰禁锢了我们。
我写作,是为了让唯一能浇灌我内心的泉水继续流淌。
你两手空空, 然后,手中还是不断地掉落——你的一部分:时间。
是的,我重复。但是,正如大海重重着浪涛,那浪涛依旧,却不是同样的浪涛。
欢乐,需要我们为之欢乐的东西,忧伤却什么都不需要;欢乐是生命的状态,忧伤是存在的状态。
忽视,遗忘--如果你想要不断更新。
麦穗随着风弯腰,不是为了致敬,而是为了给风指明离别的道路。
海岸的石砾有着多么博大的智慧:以永恒的静寂,聆听着,永远唠叨的波涛。
天空要我学会云彩的礼节,但是昨天我见到:黄昏的云彩遮住了天空,却没有向它致歉。
光,为我的无知而惊讶--那是当我问起:云彩阅读什么?
他有多重身份,因为他只有一个国度:自由。
好的,我将给你火;可是,你为什么不去自己寻找点亮你的火花?
好的,我将给你火花;可是,你为什么不去自己点燃适合你的火?
我搜集我的错误,不是为了把它置于枕下,而是为了把它洒落在路上:错误,也会发光。
通常,读者只喜欢能从中找到自己思想的书籍;
真正的读者喜欢能从中找到挑战自己思想的书籍。
沙漠强化了雨的自信:相信它是永远被期待的。
在你说“他占有崇高的地位”之前,先问问,是哪些人抬高了他?哪些人在仰望他?
生活,让你和他人相聚,可是,生活是否让你和你自己相聚?
生活并不短暂,短暂的是人。
她忿忿而问:“人与动物的区别是什么?语言吗?”没等我回答,她答道:“区别在于人能够转变为动物。”
你如何确定你自己,只取决于你如何否定你自己。
有一类书--当然很少--不仅需要你用大脑阅读,还需要你用整个身体去阅读。
勇敢的身体,怯懦的思想:这是社会腐败与堕落的标志。
死亡,是将生命转化为意义的最后一种形式吗?
如果水仅仅是水而已,那它早就渴死了。
为什么,两个真正的敌人之间的关系,通常比两个真正的朋友之间的关系,更加深厚、坦率、持久?
正如阿多尼斯在他的诗歌里面写道“诗歌终结的时代不过是另一种死亡。”有人针对这个句子向他发问,如何看待诗歌的逐渐死亡。阿多尼斯给出了一个精彩的回答:“当哲学沉默的时候,当科学陷入迷茫的时候,当人类一切知识都因为不能解决所面临的问题而不吭声的时候,艺术,尤其是诗歌,仍然对存在的未知有许多话要说。所以诗歌是所有言说者都不作声的时候,惟一的言说者,诗歌读者在减少是事实。人们疲惫了,把文化视为电视屏幕,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不需思考。但诗歌数量的减少,已经被诗歌质量的提高和诗歌读者质量的提高弥补,诗歌赢得的比它表面上失去的要多。艺术的价值不在于多或少,而是取决于质量。如果一定要从数量的角度来评估,今天诗歌面临的不是诗歌本身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读者减少不是诗歌的过错,是当代文化的过错,是人类文明衰落的标志,而不是诗歌衰落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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