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几天,周亮亮对我的事情没有深责,日子稀松平常地过着,没有再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件。而我也没有对周亮亮再提这件事,一切都仿佛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要面对现实生活,不管现实生活多么平淡无奇,毕竟只有现实生活才是最真实的。
而萌萌细雨叫我闭上眼睛的事情,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而且只要周亮亮在我视线中出现,我就会逼迫自己不去想她,不去想那个场景,免得周亮亮看我觉得我有心事,又要一番盘问,我无法面对无法回答,那会再掀起一阵波涛的,还不如主动不去想,让她什么都没有察觉。
只是一个人的时候,我依然偷偷想着那一幕,眼睛是闭上的,可当我思念的时候,我总是用想象力去还原,仿佛我站在一侧,看到场景中的那个我和萌萌细雨发生了什么,而场景中的我的肢体感受,尤其是那凉凉的一瞬间的感觉,我都是感同身受,毕竟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淡漠呢?
我以为不会再遇到萌萌细雨了,毕竟暑假马上就要结束了,虽然大学的开学日期我并不清楚,我也没问过萌萌细雨,不过暑假马上就结束了,我想萌萌细雨也该收收心了,该做什么事情,她是个明白人,她不笨也不傻,只是很单纯,一个大学生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她比我更清楚。
过了几天,我没有遇到萌萌细雨,我也对自己说,差不多该放下了,别人还是个学生,别人还是个小女生,别人有自己的生活,未来还有自己的天地,我不过是这个故事中的路人甲,亲眼看到了故事的潮起潮落,但我不是故事的主角,这点我心知肚明,所以该结束的时候就结束吧,毕竟萌萌细雨,在我心里,真是一个故事,而不是真实的曾经活在我生命中的一个人,她是一个人物,不是人,但和人一样有生命力,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习惯和爱好。
那天,我突然想去公园走走,不是前几夜萌萌细雨半夜找我的小公园,而是那个特别大,我曾经和萌萌细雨一起站在公园门口的那个,我想去那里看看。
老婆不在家,所以我也不用挖空心思想借口了,换好鞋子直接出了门。
我还是选择步行的方式,虽然脑海里没有公园附近的地图,但我知道它的大概位置,在什么方向,夏日的艳阳也保证我不会迷失方向,任何时间都能准确判定东南西北。
街上风很大。夏季本来是炎热的季节,气温是一年中最高的时候,中医里有个说法,叫热极生风,用来指代天气情况一样的,天气大了,气温高了,难免刮点大风。
只是我生活的区域,很少有这样的大风,大得有些不合常理了。行道树树冠哗哗的,在风中紧邻的树叶互相撞击摩擦,发出脆脆的响声。而且从远处看上去,树冠呈轻微的歪斜状态,仿佛新手剃头匠理的头发,看着感觉会不会突然把树给吹倒了。
街上很干净,地上没有灰尘,也没有明显的垃圾,塑料袋或者可乐瓶之类的,走在街上,我也不用捂着鼻子,没有灰尘引起我的不适感,我也没有打喷嚏,只是在风中走着。
走快了,确实有点热,但风一吹,反而觉得凉爽极了。
中间差点迷路了,或者说走错路了,好在问询了一下周围的人,都知道我所指的公园在什么位置,所以虽然迷路,但省下了不少时间和路程,我找到方向后依然果敢地朝公园走去。
终于,到了公园门口。
忍不住,我长舒一口气,终于到了,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了。这个时候才感觉额头有汗水,伸手揩揩,发现一头都是汗,一路上都没有注意到。用手掌揩了两次,整个手掌都是汗水,甩甩才干净了。
看着门口,却不敢进去,仿佛这里是鬼屋,禁止入内的地方。可青天白日的,太阳照着,附近还有活动的人群,我平白无故认为这里是鬼屋,想想自己太可笑了。
于是壮着胆子走进去。
可奇迹再次发生了,莫名其妙不可理解无法分析只是事实的事情出现了。
后面有个人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手软绵绵的,但是手掌上并没有什么肉,但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招呼。
难道真的是萌萌细雨吗?
再一次偶遇,世界这么大,故事真的这么巧吗?
我回头看,确实是她,不过打扮了一番。最惹人眼的是头发,额前的头发梳成整齐的刘海,三七分,在右眼眶边缘开际,而且应该是出门前才洗了头,头发光亮亮的,又干净又柔美。以前她一直留的马尾辫,就是一根橡筋绳,把一束头发绑在一起,这么就完事。今天扎了羊角辫,两个“马尾”横斜在头两侧,而且不是用橡筋绳束缚的,用新买的发卡弄的,很小,但看着很精美。
萌萌细雨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登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这种行为未免太不礼貌了,傻傻地盯着别人看了一两分钟,还是对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这有失一个大人的身份。虽然我知道,我明白,我的眼神并不是色眯眯的,我只是以一种欣赏艺术品的心态在看,怎么可能色眯眯的呢?但过分持久的专注,让我这个人的印象显得有些怪异,毕竟别人还是一个小女生,很多大人的事情还不理解,只是知道怎么回事,听别人说是怎么回事,但并不明白具体是什么情况。
萌萌细雨的手又晃了晃,手的位置低了很多,在她脖子附近。原来我刚刚冥想的时候,注意力一直在思想中,没有注意外在世界,眼神落在什么地方也没注意。而萌萌细雨就在我对面,不可能看不到我眼神注意到什么地方,恰好落在她脖子附近。她的脖子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只有筋骨,我看到的只是红润的皮肤,比我老婆化了妆擦了粉还美。还漂亮吧,不说美,毕竟我是个成年人,有成年人的世界,用美这个字不合适,更合适的是漂亮这个词汇。
萌萌细雨抬起手,在我眼前练习晃了几下,手都快碰到我的鼻子了。放下手,我才看到她痴痴地笑,牙齿露出好几颗,牙齿缝都看得见,嘴唇开着但弧线有点不对劲,仿佛死蛇一般。眼神里是满满的笑意,黑黑的瞳仁直视着我,我看到那一团漆黑中仿佛有一条很深的河流在流动。
“糗毅!!”萌萌细雨忍不住吼了出来,还跺了一下脚,生气不像生气的样子,倒像是姐姐看到弟弟犯错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个时候,我才真的回过神来,看着她,注视着她的眼神,心头慢慢浮起想说的话,于是动动嘴唇,才说。
“好久不见!”
我笑笑,希望她也对我笑笑,毕竟这是一个少女的笑容,而不是家里妻子或者其他成年女子的笑容。
“十分想念,是吧?”萌萌细雨冲我笑笑,很邪恶很无辜的样子,仿佛躺着也中了枪一般。
“什么十分想念?”我莫名其妙,挠挠脸蛋,不明所以,我知道这两句话是押韵的,可不像是萌萌细雨信口绉的,更像是一句约定俗成的话,只是没有听过而已。而且好像有言外之意。
“雷风以前经常拿这个话挑衅我,觉得我好欺负似的。”萌萌细雨瘪瘪嘴,一副不想继续深入说的样子。
“这个话怎么成了挑衅了?”我更加莫名其妙了,不知道她说什么的样子,仿佛萌萌细雨忽然之间用一门外语在和我沟通的样子。
“后面还有两句。要求不高……”萌萌细雨说道这里连连吐口水,说:“呸,呸,不说这个了。”
“还有一句是什么?”我心内的好奇心顿时蹿上来,不可遏制的程度。
“你想知道吗?”萌萌细雨反问我,一句话的事情偏偏不直说。
“嗯。”我点点头,很认真的样子。
“问你老婆去。”萌萌细雨甩了一句话,依然不细说。
“我老婆和我同岁,这应该是你们年轻人中间流传的俏皮话,我老婆怎么知道。”我说,看着她,目光专注,一动不动,是:“是什么?”
“要求不高,纯粹玩笑。”萌萌细雨坏笑着,算是回答我了,只不过一点不正经不严肃。
怎么都感觉后面这话是萌萌细雨信口胡诌的,不像是已有的现成的语言,但好歹我也猜到了,萌萌细雨不想说实话,这后面最后一句或许很污,她从雷风那里听来的,既然她不想说,我就不多问了,我不是学生,不懂自觉,但我知道,别人不想说的话,不要强迫别人说。
“好吧,好吧。”我只能这么说:“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的?”
“我还奇了怪了。”萌萌细雨吐吐舌头,继续说:“我本来是想到这个公园来逛逛的,前几夜遇到你的公园,我是不敢去了。所以我来这个公园,我爸妈白天不会约束我,我去哪里他们都不会过问,所以我可以放心大胆来这个公园。没想到的是,刚刚看到公园,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侧影特别像你,还看到你在大喘气,感觉你是小跑过来的。”
“不是。”我马上回应她的猜测,说:“我是走来的,只是走得有些快,出汗了也没注意。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也在附近。”
“我也是刚到,就看到你了。”萌萌细雨说着,忽然不说了,眼神愣了一下,说:“真应了那句老话,无巧不成书。”
“怎么,你将来要当作家,把我作为主人公写进去吗?”我说,不由地高兴起来,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一个作家,也不知道作家是什么样子,萌萌细雨身上的气质,有点作家的感觉,有有点像作家笔下的人物,兼而有之。
“哪来的自信呐!”萌萌细雨红着脸,说:“最多路人甲,给你几个镜头,够意思了。”
“最差劲也是男二号,和男一号追逐你。”我说,立马说出自己的想法,都不过脑子。
“你还来真的了,是不是!”萌萌细雨手指着我的鼻尖,说。
“玩笑的,玩笑的。”我赶忙道歉,我可不想萌萌细雨因为我而生气,生闷气都不行。
“小毅子,陪本宫进去逛逛。”萌萌细雨装模作样伸出手。
“你才小毅子呢。”说着我拉着她的手腕往里走,我只敢拉她手腕,我可不敢抓住她的手。
阳光灿烂,白云蓝天,我和萌萌细雨一起走向前。大门旁边,有些人群,我们走进去肩并肩。而周围没有熟人出现,这是一个很合适的聊天地点,我可以和萌萌细雨畅快谈心。
八十四 独自去公园 无巧不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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