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日，离春节越来越近了，工作的人开始忙碌地加班加点，为了迎接新年备足了票子。
早上吃完馄饨之后，心疼地摸出四个硬币，付了款，行走在初冬的风中，耳机里温暖的声音提醒我，这个冬天不会那么冷。
收拾完昨夜的满地狼藉，看着干净的房间，心里一顿舒爽，然后开电脑，挂YY，听歌，敲键盘，一气呵成的操作，不需要练习，早已重复了千百次。
“你好，有人吗？”
一个女声，传入耳中，我在搁架的空隙中，看见了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麻衣打扮，盖住了内穿的华服，露出一角真皮材质，头戴一顶僧帽，却未有“佛”字，手拿一个类似文件的东西，不见念珠，脖子挂着佛珠，从我这快瞎了的双眼之中，凭借粗鄙的鉴赏眼光，这TMD一定是在地摊上10块3串的挂珠。
“你好，佛渡有缘人，观音送平安，上天保佑你。”那尼姑年纪五十有余，口齿清晰，看见我走出书房，便点头道。
“哇，你好你好，佛家人呐，高僧到此，陋室蓬荜生辉。”与佛家人近距离接触，也不知这样回答，会不会失了礼仪。
那尼姑嘿嘿干笑两声，递来一张卡片，印着观音，闪闪发亮。
这...这TMD不就是小时候玩的闪卡吗，吃完香脆面便能收集一张，在阳光下反转卡面，还能发现不同的图像。
“小哥啊，看你容光焕发，是喜事将近啊，得观音保佑，佛法无边，定能让你生意兴隆，财源滚滚，下个月10号，XX地新建佛寺，举行开光仪式，欢迎到时莅临。”她说着，脸带笑容，一个五十岁的带发尼姑，也能像一个菜市场卖瓜大妈一样搞着介绍，来呀，看我家的瓜呀，新鲜的刚摘下，只要八块八，就能带回家呀。
佛祖，你这是堕落了呀，修为白费了呀。
“好的，我会来的。”在她拿出一个本子的时候，我已经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了。
“好的小哥，来签个字，写下地址，到时就能上座。”她递过来的本子，我瞄了一眼，密密麻麻很多字，按着“姓名+地址+人数+捐款佛建”的分类排开。
我会意，写下“帝释天，丽水，2...”，在捐款佛建那一栏，我迟疑了。
“小哥，佛化众生，遇见你便是有缘人，你看我这上有捐款数额，观音能保佑你怎样，便看小哥你的态度了。”她翻到本子的最后一页，上面写着，身体健康——300、财源广进——400、早生贵子——500、万事如意——600......以此等差叠加，更有上万的数额。
Oh,shit，这么贵！我内心骂了一句。
我翻了翻前几页，看见那些捐款人填写的300、500、688......
惹不起惹不起，有钱有钱，社会社会。
“我没钱啊。”贫穷限制了我的慈悲为怀，乐善好施。
“小哥你这么帅，怎么可能没钱呢，这么大一个公司，流水都好多万呢，意思意思嘛。”尼姑的眼光倒是不错，就是这嘴上跑火车的功夫，不堪人意，我TMD自己长什么样子，自己内心没有点B-number吗？再说了，这公司，也不是我开的。
“我真没钱，我就看门的，身上也没现金，这年头谁用现金啊。”我无奈，一捞腰包，裤兜翻尽，两袖清风。
“可以支付宝，微信，刷卡，不然你可以去银行取钱啊。”那尼姑从怀里掏出了个POS机、手机。
讲真，我本以为她隆起的肚子只是因为上了年纪肉肚子而已，没想到居然能像袋鼠一样装个口袋，拿出来就是叮当猫的即视感。
面对POS机，手机，这等高端产品，我无言以对，谁TM无聊发明了这些高科技，这不是坑人么！
“签了字，就不能赖账啊，就必须捐款。”尼姑笑意没了，看着我无所表示的样子，态度变得强硬。
“哦，我签的帝释天，我也不叫这名字，随便吧，你去找帝释天。”态度好点，我也能给个七八个硬币，都是意思意思，这态度摆明了就是套路啊，强买强卖。
她又跟我纠缠了几句，我说赶紧走赶紧走，她拿出我对佛不敬必遭天谴之类的话语，我呵呵轻笑，爸爸我就不信佛。
她见我硬来不吃，就使软的，各种说对公司利益好呀，对人好呀，对命运好呀，我回房拿了5个硬币，抵给她，我就这么多，爱要不要吧。
“真小气。”五十岁的大妈气急败坏地走了。
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笑，想起前阵子，在班级群流传的一张图。
当时还与同学互笑，去念念经文，吃吃斋饭还是可以的。
我拿你当佛教行者，游走世间，慈航普渡，无量真言，能解世人苦厄，能渡世人困果。
我以为你是济公似的高僧，一两句佛偈就能点化一个榆木疙瘩。
我以为你有玄奘的本事，西游天竺，传经于世。
结果，你不过是芸芸众生里，一位靠着佛边，四下敛财的老妖婆罢了。
这让我想起大一时候在网吧，常有一些打扮破烂不堪的聋哑人，求网民签字，然后索要金额，三番五次，若是真的，捐了无妨，却能在转角街巷，看见他们笑谈着说自己赚了多少钱。
去桂林七日游的时候，也常有正常人假扮残疾人，糊弄着来往的旅客，而后被路过的民警赶走。
善良是一个人的本性，施舍却不是。
韩先生说，这种有手有脚的，却坑蒙拐骗的把戏，有多远滚多远吧，你当我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下次遇到聋哑人，要不我也装作听不见说不出的样子，比着手势，告诉你，我就一枚硬币，要吗？
不过，当我吐槽这些把戏的时候，那群靠着这种手段敛财的“工作者”，早已乐呵呵地开始数钱了。
善良的人，好脸面的人，总是最好骗了。
而我一介粗人，只有MMP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