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深深陷入沙发里,左拥右抱,喝着杯中的红酒,旁边的人像孙子一样恭维着,让他的心开始彭拜,此刻,死去也无憾。
夜很深,踉跄着走出大楼,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身边的女孩像个软脚虾,攀在他身上,女孩的长相甜美,是他上学时喜欢的女神模样,哈哈大笑两声,搂着她上车,奔赴下一个地方。
次日,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晃花了他的眼,看着臂弯处沉睡的女孩,不禁失笑,摸着她细腻的肌肤,有了君王不早朝之感。
叮铃铃的电话声,把一室的暧昧打破,是家里的母老虎,又在追问他何时归,让他厌烦,皱紧眉头,心生不悦,好在女孩善解人意,为他抚平眉头,填补他心中的缺口。
一天的忙碌拉开帷幕,摸着鼓鼓的荷包,开始盘算如何把事情扳平,手指轻轻一动,事情搞定,神不知鬼不觉,多多的钞票又一次落入荷包。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这是他工作的快感,不免感叹,有权的日子太舒服了,躺着就能把钱搞到手,让他兴奋不已。
想起曾经,他一个寒门学子,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穿着借来的西装,像个小丑,站在舞池中央,被校花嘲笑。
他像个机器人一样,顺手顺脚,还踩脏了校花的小皮鞋,他不停地道歉,第一喝到咖啡,坦白讲,那个味道他不喜欢,他像个好汉一样,一杯干,同学们笑得前仰后合,说他是一个土老帽儿。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贫富差距,什么叫城乡差异,他一个农家孩子,一朝踏进大学的校门,不是终点,只是人生的起点。
他像个陀螺一样,勤工俭学,忍受着世人的白眼,忍受着不公平待遇,有时候,他也像农民工一样,被人欠薪不发,他站在人群中,反抗剥削。
等待他的不是工资,而是拳打脚踢,鼻青脸肿的他只能一个人躲起来擦拭伤口,没有人心疼他,没有人关心他。
雪上加霜的是,奖学金被别人领取,他跑到老师办公室,他一直以来的信仰是,老师是公正的,是值得信任的,结果当头一棒,不是他不优秀,而是他不配,劝他不要闹事,这里面的事情他不懂。
他是不懂,他更加刻苦读书,他需要奖学金,终于在期末考试中考了第一名,拿到了奖学金,那是他的救命钱,有时候,还是有公平的。
就这样,磕磕绊绊上完大学,进入单位,开始工作,有了工资,不再像上学时候,捉襟见肘,但也只是维持在温饱线上。
看着那些不如他的同学,开上豪车,入住豪宅,他觉得命运再一次和他开玩笑,什么叫起跑线不一样,他们一样从校园走出来,就该一样,那是痴人说梦,他们可以拼爹,他没有爹可以拼。
他开始钻营,开始不择手段,成了那个他曾经讨厌的人,卑躬屈膝,做着他曾经不会做的事情,一步步往上爬,他成功了。
他娶到了校花,那个高不可攀的女人,那个看不起他的女人,俗语说,“朝里有人好做官”,他也一样,有了高门大户可攀。
他的路开始平坦,扶摇直上,一路坐上集团二把手的位置,开始有人追着他跑,有人拿着钱往上送,有人仗着美色来投诚。
他笑眯眯的,一一笑纳,他才明白,为何人会被腐蚀,不是人意志不坚定,也不是人贪图享乐,只是想过一下曾经没有过的日子。
他一个穷小子,如果没有上大学,在那个穷沟沟里,连媳妇都娶不上,何况能摸到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女孩的小手,他开始学会享受。
看着校花逐渐老去的容颜,女儿早已出国留学,岳父退居二线,他一手独大,他开始不再顾及,曾经的委屈喷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恨莫名其妙,他竟然最恨的是校花,他的结发妻子,可能是她见过他最狼狈的一面,她的存在时刻在提醒着他,如果没有她,他将是一无是处,一无所有。
开始流连花丛,奈何他不是天生的二世祖,半道出家,难免有些生疏,他抱着莫名的敌意,打量他们,不久,那些和他身家相当的人就不再和他来往,他也不想和他们厮混。
他开始和那些不如他的人交往,满足了他那颗急于炫耀的心,他得到满足,满屋子的人都在向他举杯,为他摇旗呐喊,满屋子的女人都在向他抛媚眼,他像个君王一样,广设后宫,乐此不彼。
校花再也没有往日的嚣张,收起高高翘起的尾巴,平时美美容,喝喝下午茶,不再一个又一个的电话,盯着他,他也乐得清静。
享受其中,享受到他曾经不曾享受过的富贵荣华,都说老实人,一旦释放天性,那是天雷勾地火,惊天动地。
从他身上,再也找不出一丝曾经憨厚老实的模样,衣冠楚楚,道貌岸然,一朝得志,纯粹的小人行径。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难忘的人,他也不一样,在大学时,他喜欢一个艺术系的女孩,长发飘飘,一袭白裙,青春靓丽,那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在一次应酬中,小影像个下凡的仙女,翩然而来,四十多岁的他,像个毛头小子,心砰砰直跳,说话开始结巴,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他飘在空中,迷离的双眼,看着小影,傻兮兮的,像个情窦初开的男孩,第一次有了想要离婚的冲动,他要和小影地久天长,让她生活在阳光下,和她手牵手直到永久。
可是,他怂了,虽然岳父退居二线,不管世事,校花也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女,只会享受,但诺达的集团不是他一个人的,一旦离婚就会伤筋动骨,他不想一朝回到解放前,他要抓住到手的富贵。
他开始愧疚,各种补偿小影,小影是个合格的情人,不吵不闹不炫耀,安静地坐在那里等他回家,他愈发觉得对不起小影。
小影不甚在意,愈发乖顺,和他过起日子,他开始收敛,不再流连花丛,舍弃那些莺莺燕燕,做回好男人。
这样的好日子,让他觉得不真实,他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每天都要问一遍,“小影,你真的爱我吗?你会不会离开我?”
他成了惊弓之鸟,好在,每次回去,小影都在,让他心安,他乐在其中,有妻有情人的日子,让他颇有成就感。
女儿从国外归来,他很高兴,他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只是女儿也爱她的妈妈,还有外公外婆,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他把苦恼说给小影听,小影抱着他的大脑袋安抚他,他有了想要小影给他生一个儿子的想法,他要把集团留给儿子,这样,所有财富,才真正属于他。
他加快了吞并集团的计划,早日完成他的宏图霸业,小影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校花依然在吃喝玩乐,让他觉得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他的大业还未完成,还未一展拳脚,冰冷的手铐套在他手上,他不相信,直到校花把一摞罪状甩在他面前,他开始害怕,开始求饶。
小影站在他的面前,他想要抓住她的手,让她不要害怕,不要担心,他只是去警局走一圈,还会回来的。
他看到的不再是小影言笑晏晏的脸,而是充满仇恨,她把一张照片甩在他面前,指着上面的男人,问他是否认识。
他不懂,小影怎么变了脸,在他一次又一次被提审中,他才得知,照片中的男人是工地上的一个工人,在一次讨薪中,被他派人打断了腿,而小影是那男人的女儿。
原来,小影不爱他,他的白月光把他送入黑暗,他想要见小影一面,他要告诉她,他的不得已,他可以给她钱,可以补偿她。
小影收拾好行李,离开了那个待了将近一年的大房子,那个让她唾弃的地方,他的气息让他厌恶,让她喘不上气,小影开始痛哭,女人报仇的方式是那么单一,她走了一条让她最不耻的一条路。
校花依然吃喝玩乐,好似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女,只是心早已苍凉,不再鲜活,她好像真的爱过他,和他结婚,她没有迫不得已。
他在狱中,等待着他的律师为他翻案,他等啊等,什么都没有等来,女儿再次回国,接手集团,成了新的掌舵人。
他见到女儿,开始打苦情牌,鼻子一把泪一把,可是,女儿没有哭,二十岁的她,不像其他小女孩那样,只会哭泣,闹着爸妈不要离婚,家和万事兴。
她是一个成熟的姑娘,不管是对待事业还是亲情,她只是看了他一眼,让他好好改造,早日获得自由,她的“特权”不会为他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