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非常热衷于同学聚会。
同学聚会免不了回忆。是我老了?有人说,老了就喜欢回忆。是我成功了?有人说,成功了就喜欢回忆。是我孤独?通常地说,孤独的人只能靠回忆。
大学时代一去十年,转眼间我们已经拖家带口,在不同的屋檐下忙碌着不同的事情,演绎着不同的喜怒哀乐。当一切都静了的时候,都市的喧嚣与繁华忽然间显得空洞,心也突然变空了,岁月便在这空洞间汩汩地倒流。我一直有个错觉,好象刚一出生就到了大学,大学以前的一切是属于父母的,从大学起我开始踏上自己的人生,那才是我人生的起点。
面对种种或奉承或敷衍的现世关系一筹莫展时,我感恩我的大学,那个诠释着纯真与梦幻的时代,让我相信人都是喜欢享受和向往纯真的,而我也能在浮躁之后又燃起激情。或许是因为此吧,我越发地想念大学同窗们,期待着一次又一次的同学聚会。在这个纷繁的尘世里,同学一词会轻易地击中内心情感里最弱的那根神经,让我们成为彼此的需要。
当年我们走出大学的校门彼此分别时,更多的是对前程的憧憬和担忧,不觉得有多么地不舍。记得那时相约每五年相聚一次,可两个五年过去了,大家天各一方,总也没有满满当当地聚齐过,只能各地小聚。
长沙的同学多,顺理成章地成了我们班的大本营。没有人刻意地组织,我们真的有了一次又一次的同学聚会,一个餐桌就可以让平日神出鬼没的各路神仙“抛妻别子”千依百顺地围在一起,共同的回忆把我们紧紧地连在一起,翻旧账、揭老底、喊浑名,每次都意犹未尽。而“恋爱”,总是每次聚会的“焦点访谈”。
当年谁对谁情有独钟,谁与谁眉来眼去啦,或者是该表白的没表白、该明白的没明白啦。是谈过的遗憾,没谈过得更遗憾。谈笑间,时不时有某人的老公或老婆电话查岗,便又互相挤兑一翻,把爱情的话题继续贯彻到现在的生活,真是无爱无情不成席。友情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没有谁愿意拒绝爱情的诱惑。当然,还有我们各自的生活爆料、精彩片段、疯言疯语都是我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每次聚会都是乐此不疲的回忆,那些陈旧的故事犹如陈年的老酒,一开封就是撩人的香气,迷醉着我们干渴的心。
平日里,我们在各自的单位上,在各自的生活圈里,有着这样那样层出不穷的聚会,多半都是无可奈何的应酬,忙忙碌碌,你应酬他,他应酬你,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喝着伤胃伤肝也要喝的酒,是官也应酬,非官也应酬,人们在这个应酬的怪圈里一次次扬弃自我,真不知到底谁需要应酬,谁是应酬的终极蠃家。
这样的聚会,完了只能让人身心疲惫。而同学聚会,却让人神清气爽,备感振奋,让我一次又一次翻新自己,象犁过的田,一遍又一遍地剖开之后,又可以播下种子,长出新苗。每次聚会过后,我都能平心静气地参加那些应酬,不再浮躁,不再抱怨,不再冷眼,积极地享用人生百态,积极地工作和生活。也许人们有时会打乱了做事的原则,可最后谁也突破不了做人的原则。
我相信人性终究是美的,人总是会追求美的,社会终究会摒弃那些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