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舒苑春色 紫竹林秋香

第一节  心舒苑谈天说地

新30号公馆平面图

由于金河街扩街,拆掉了原第一进的四合院后,又在第二进正房西端新建了一排装修得比较考究的耳房,作为钟家三妹和四妹回娘家时的住所。该房屋一共有三间套房,一间客厅。这座平房的门前小道南端接续原有的回廊,新修的外墙是靠着回廊展开的。新建造的侧门则是开在新墙大门內玄关西墙处。

回廊的设计和建造颇具匠心。其路面由一色的青色磨砖镶嵌而成。大弧形的走廊配以中式栏杆,令人有强烈的回转感,极具迷宫效应。栏杆上安装有条凳和小茶板,供家人歇息和喝茶用。有强烈民间特色的小青瓦和勾勒上白边的瓦当,让回廊具有浓郁的江南园林风范。入廊与出廊的楹柱两边各自挂有一对木制,刷黑色土漆鑿刻描金楹联。

入廊楹联是:                                              水曲回廊风婉转    柳青绕堤影婆娑

出廊楹联是:                                              北苑莺啼春煮酒    东林鹤语夜巢松

回廊

这个庭院一年四季郁郁葱葱,百花点缀。坐在廊边凳上,泡上一壶好茶,欣赏整个庭院,让人赏心悦目,清新俊逸之至。嗅觉神经常常被那莫名的花香、茶香牵挂住,任那沁人心脾的茶香和花香袭扰你,包围着你,使你完全沉醉其中。置身于此,顿感浑身轻松舒心之至。为此,钟家奶奶曾將它命名为"心舒苑",并亲自题写牌匾。视景睹物,也确实名实相称。

花园里的小道和回廊,是平时钟家人散步和谈天说地、欣赏花园和天空美景的好去处。孩子们也必受其熏陶,这就为孩子们幼小的心灵里播下了欣赏和消受梦幻风景的种子,这足以让他们受用一生。

春末夏初的一个下午,豪雨骤降,心意阑珊,情思缱绻,微风拂面,寂寞而清凉。一场突然而至,又忽然而收的偏东雨,把天空清洗得湛蓝纯青。雨驻不久已近黄昏,天空慢慢暗了下来,苍穹已渐入暮色。落日余晖与微薄暮霭渲染的天空在这座大院上空尽情流淌,如同画家手里的调色板般色彩绚丽。大自然是位无与伦比的艺术家,由它调绘的景色璀璨夺目无以复加。

这里虽然望不见天边的晚霞,而雨雾对光线的散射作用,庭院上空已被调和成了赤朱丹彤的艳丽色彩,让在这里观景的钟家人的脸上,也染成了柔和的粉色。我深陷在这样的场景之中,却能凭着敏锐的嗅觉闻到花的馨香、草的清新、湿润的空气,与从那水蜜桃树上挂着的防虫纸袋中,透出的水蜜桃的淡淡芳香。

这正应了杜甫诗句:小院回廊春寂寂,浴凫飞鹭晚悠悠。樱桃厅院春偏好,石井栏堂夜更幽。

满园春色关不住

第二节  武状元文武全才

正房高台下面是四组大小不等的呈十字形排列的花园,花园由钟家奶奶的一位远房长辈王祖爷打理,钟家奶奶的一位简阳亲戚小张协助。

王祖爷,成都石羊场人士,清朝末年的武举人,有一些功夫。他初到新30号时年纪已经六十有余了,他是钟家奶奶的远房亲戚,因鳏寡无人照顾,才投奔钟家奶奶。

王祖爷的篾活手艺非常精道,家里的撮箕、筲箕、刷吧、竹椅子等等全都出自他的巧手。在此大院中,並未种植有可编竹活的慈竹品种。隔壁老30号土绅在靠近新30号墙壁边缘种有大片的慈竹。由于竹子就种在隔壁家的偏避地带,稍有砍竹响声那土绅及他的家人是听不见的,所以王祖爷在需要竹子时,小张只管搭上梯子爬上墙头大胆地做了一回回偷竹子的“贼人”。

王祖爷的古文底子深厚,古书读得多小说也看得不少。钟家过去的藏书很多都被王祖爷一一借去翻阅过。小曾孙们都喜欢听他摆龙门阵,有段时期几乎每天晚饭后在新大门门口,大家就坐在他亲手编制的竹椅上,围在他的身边听他讲剑仙侠客的故事。什么七侠五义、小五义、包公案、彭公案、施公案、济公传、水浒传、西游记、白蛇传等等都听他讲过。有时他还会讲如《仰尸帝》这样吓人的鬼故事给大家听。当讲到仰尸帝在夜深人静时把头端下来梳脑壳时,吓得来一群孩子不敢说话,连大气也不敢出。听完故事要走花园过道回房间睡觉时,还要王祖爷护送他们回去,甚至夜间也不敢起床自己上厕所,一定要大人陪同才拉得出屎、尿来。

第三节  王祖爷精心打理前花园

在王祖爷和助手小张的精心打理下,前花园种植和补栽了不少的花卉,如兰草、绣球花、月月红、晚香玉、红苕花、牡丹花、蝴蝶花、菊花、石竹、黄葛兰、栀子花、金银花、桂花、爬壁虎等等。其果树品种与后花园的果树品种几乎没有重复。果树品种有梨树、枇杷、橘子、葡萄、杏子等。整个大院常住人口,基本上一年四季都有水果吃,不用去外面市场购买。这些都是拜托了王祖爷的渊博知识和他与他的助手小张的辛勤劳动。

花园一角

第四节  地下室惊魂

正房东端沿着隔壁老30号的墙壁有一条数米宽的三合土主路,直通第三进房屋的后花园;利用正房西端墙壁与隔壁32号墙壁间,建有一条1米多宽的暗道,也直通后花园。这条暗道的前段自家墙壁上开有一个小铁门通向正房下的地下室。这地下室內有两间一大一小的房子。大的一间堆放了钟家爷爷过去销售的一些无线电器材,以及1945年后美军空军撤退时钟家大儿子和二儿子在双流机场和太平寺机场,购买的一些用罗斯福布(香布)制作的军服,以及摩托车、发电机和收音机等等军用剩余物资。另有一小间为钟家二儿子冲洗照片的暗室。

这条暗道本来就较阴森,平时院中的小孩子基本上是不会进去的,只有在藏猫猫时偶尔进去躲一下。因为钟家祖祖的房间原来就在暗道隔壁的正房最左边一间,平时只有她从这里通过,拿着鸡蛋和挂面到后花园的厨房煮食。她1947年过世以后,据说有一孙子曾经看见过她又从暗道里面走了出来,手中依然捧着她爱吃的挂面和鸡蛋,至此以后小孩子们再也不敢进去藏猫猫了。

第五节  后花园与紫竹林

后花园这里有一间大厨房、小饭厅和食品贮藏室,旁边有一厕所和带锅炉房的洗澡房。厨房旁边有一口很深的带水泵的水井,水泵也是从美军机场买来的。水井旁有一个不高的木制水塔。那时成都市普遍都没有使用上自来水,金河街直到解放后很多年才通上自来水。这口水井是钟家人的命根子,全家人喝水煮饭洗澡冲厕所都得靠它。

后花园靠近32号的西墙边,为钟家二哥结婚建有一栋坐西朝东的单层的小洋房。小洋房不大,中间是客厅两边各有一间带套间的卧室和卫生间。紧靠这栋房子的旁边,南边是紫竹林另一边北边是钟家爷爷在修建这栋房子之前就设计和修建好了的带地下室的钢筋混凝土库房,作为临街商场货物的进出集散库房。平时库房大门紧锁,只有钟家爷爷才有钥匙。

新30号平面图

后院要比前院大了一些,主要栽种的果树计有:十棵水蜜桃树、两棵无花果树、四棵柠檬树、两棵垂丝海棠树、两棵大桑树、一棵铁树、四棵苹果树、一棵樱桃树,五棵梅花树,以及一大笼紫竹林。路中心圆上建有一个带喷泉的大水池,水池里有假山。低矮的长青灌木(万年青)排列在道路两边。

正因为这里这笼紫竹林,有小隐隐于野的神秘,见多识广的钟家祖祖说这里与普陀山紫竹院相似极了,所以大家都把后花园称为"紫竹林",钟家二哥把自己的客厅命名为"紫竹草堂",为的是尊随德高望重的祖祖的感觉,并讨个好彩头。

钟家四个较大的孙子经常在园里的转头瓦块下捕捉蟋蟀,把捉住的蟋蟀放在自制的蟋蟀笼里养起来喂食蔬菜和辣椒,这样的蟋蟀打起仗来会勇猛无比。有一次他们捉到一个比普通蟋蟀还大一倍的大蟋蟀,浑身油亮,他们把它称之为“油蛮”。这个大蟋蟀的嘴巴又大牙齿又利,叫起来声音震天响,打起架来屡战屡胜,曾经把被打败了的蟋蟀的腿腿几口咬断就吞吃了!

花园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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