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的人还在路上,
故乡的笸箩里,
“父子公孙”已经团圆了吧?
祭祖的供品可是都备好了,
等我去燃一柱追思的香?
山上的先祖是否也在殷殷切切,
盼儿孙的“冬纸”过一个丰盛的年?
满天的神明呀,也请莫要心急,
不吃“冬至丸”的游子,
还是多了一年又一年,
谢神的甜丸呀,
不煮也天明。
我生于潮汕,长于潮汕,这是一片依然在传承着部分旧时习俗的土地。冬至,在潮汕有“小年”之称,而事实上,潮汕人对冬至的重视甚至超过了春节,有“冬至大过年”的说法。这首诗中涉及到我的家乡几种冬至习俗:一是吃“冬至丸”的习俗,冬至前夜,家家户户会围在笸箩旁搓糯米丸子,随意搓出各种大大小小的丸子,寓意“父子公孙”一家大小团团圆圆,更有“吃丸多一年”的俗谚,意为吃了冬至丸就大一岁;二是祭祖,潮汕家家户户会在家里或者祠堂供祖先灵位,冬至日需祭祖;三是谢神,冬至当天需祭拜感谢满天神明,一般会供上一碗甜丸;四是“过冬纸”,即扫墓,上坟烧纸,清明是“过春纸”,冬至是“过冬纸”;五是“冬节夜,啰啰长,甜丸未煮天唔光”的童谣,因为冬至的时候是一年之中夜最长的,一般会在天亮前煮甜丸,一家人醒来后吃一碗甜丸,小孩子心急,总盼天亮,然而天总也不亮,就有了这一句童谣;六呢,自然是在外的游子都想方设法回家与家人吃一顿团圆饭。
现在在外工作的人多了,旧时的习俗也没有保留得那么完整,但每每回想,还是满腹乡思。虽然多年冬至未归乡,但我至今仍旧保持着冬至节吃一碗汤圆的习惯。
最是乡思冬至圆。
有兔茕茕,写于2016年冬至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