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路过,看一看,瞧一瞧,买不到吃亏,买不到上当”摊贩的吆喝声在周末的早上犹为响亮。
在我十岁左右的光景里,我常常跑到集市中来填补我对世界的无知。在集市里会听到“一喝就见效”的药品宣传,其材料是珍稀的“天山雪莲”,疗效非同寻常,既可治病,还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它的有力宣传让我常常在生病时对它隐隐心动,幻想自己长生不老是什么样子的。
集市上还有一些卖衣服的,卖早餐的,卖“旋风拖把”的零散的摊贩,每家摊贩都有自己的小喇叭,那些带有口音的宣传声此起彼伏,然而这些嘈杂的声音对招揽顾客并起不到什么效果,但显出一副热闹的景象总归是点安慰。其实,来集市的人们大多是因为去菜市场买菜而路过的,他们对于集市上的东西些许会停留目光,但真正会光临店铺的人少之又少。
这个集市存在于二线城市的一个小村庄里,它没有都市商圈的繁华,也没有“跳蚤市场”的朴实。这些个摊贩架起一把广告伞,将商品整齐的陈列出来,打开小喇叭的音响,等一切准备完毕之后,就坐在伞下玩手机或者看电视,很少会对目光停留的过客询问“有什么需要的,看一下吧”。
十年前,这个集市是这个样子。十年后,偶然路过,这个集市还是这个样子。从前我对那些拥有神奇魔力的商品充满渴望和想象,暗自决定等长大后一定要把这些东西买回家。但是妈妈每次都会告诉我那些东西是骗人的,它们并没有那么神奇。后来我还是偷偷的买了一个“魔力去渍刷”回家,但是当我发现它连我的红笔笔迹都洗不掉的时候,我对集市上的摊贩都戴起了“卖假货”的有色眼镜,把那些摊主都看成为了利益不顾一切的骗子。那个时候我觉得世界上的人大部分都是骗子,所以对于在我走丢的时候想帮助我的好心人我都感到害怕,最后还是因为自己哭得够大声让父母找到了我。
等我长大之后,我知道了这些东西被称为“地摊货”,廉价但是质量不过关,那些摊主也是为了谋生不得已进行“欺骗”。其中有五六十岁的老人,也有沧桑的中年人,他们大多在5点左右就离开家出来摆摊,然后守着摊位干坐到中午吃饭时间,一个早上可能卖不出一件商品。
既然收益那么糟糕,他们为什么要坚持呢?我想,因为他们都是吃了时代的亏的人。在他们小的时候,没有人告诉他们读书很重要,他们没有上学,懵懵懂懂得就成人了。等到他们需要自食其力谋生时,他们没有文化也没有特殊技能,在这个万物互联的时代摸爬滚打,使劲挣扎,但最后发现自己还是融不进它。他们大部分不懂地如何成为电商销售商品,而且对于电子产品有着一种敬畏精神,于是在成为电商的道路上知难而退。
集市是人间百态的放大镜,也是时代的缩影。它足够喧嚣,到处都充满着市井气。即使外界再发达,世上的某个角落还是会有无数个这样的早市夜市,再过十年,当我故地重游时,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存在?